“这种趋炎附势之徒,我不过利用利用罢了。咱们得了西面的铺子,交接是个问题。那铺子是什么样,平日里收益如何,掌柜是谁,脾性怎样,咱们一概都不知。要是有个人脉通达的耳目帮咱们打听打听清楚,咱们不省时省力,事半功倍吗?”
“还是小姐您考虑的长远,那刚才小姐怎么不留下云姨娘?”
离盏笑着瞧了巧儿一眼:“跟你一样,心里不痛快。”
两人面面相觑的笑起来。
离盏嘱咐巧儿磨砚,自己去了薛涛纸来铺平,顶上用镇纸压好。
这方砚是歙砚,莹润细密,磨出来的墨汁极其细腻。
离盏托腮在案桌上深思了良久,眸中终于灵光乍现,沾了墨汁龙飞凤舞一通。
巧儿识不得太多字,离盏写的又是草书,由是她光觉得好看,却一个字都没认得出来。
待字晾干,离盏出街找了家字画行当来装裱了。
就装裱这一道工序,又花去了八十两银子。
挑什么做轴,选什么为底,小二一直给她推荐介绍,现在京城里的画师都喜欢如何如何装裱。
她兴意阑珊的听着,到最后做决定的时候,没有哪一样东西是小二介绍过的。
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说着些巧儿根本不懂的东西。
小二都听得一愣一愣的,眼里满是震惊。
这姑娘分明就是内行懂门道的啊……他完全没有插话的份儿!
一姑娘家,竟如此精于字画么?
巧儿也抓耳挠腮,心里越来越怀疑自己主子是不是乡下长大的。她不仅什么都懂,不知要比那些家境优渥的小姐眼界宽上多少。
裱字的工序太精细,半天功夫是决计做不好的,老板应诺三天后来取货。
这幅字就是三天以后才送进了祁王府。
老管家听说是离盏送的礼,欣欣然就从巧儿手里接下了。
一路捧着细匣送到北院,顾扶威正坐在凉亭里面批手下人呈上来的奏折。
京城和西域离得远,每隔半月才能送来一批折子,一送便是一箩筐,批都批不过来。
再加上最近西域连连异动,递上来的折子就愈发的多,顾扶威每次都得通宵达旦,废寝忘食,连最爱吃的糕点放在桌边,他也没动过一口。
杨管家走上凉亭的石阶,见顾扶威手边的茶盏也凉了,便轻着声朝着磨墨的雀枝道:“没休息过?”
雀枝眼里露出心疼的神色,摇了摇头。
“重泡一壶热的,这都凉了。”
“是。”雀枝回头,吩咐丫鬟们去沏茶。
杨管家走到石桌前头,将手里的细匣子往前递了递:“王爷,这是刚送来的……”
“军报本王待会再看。”
“不是,是离二小姐送来的礼品,说是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顾扶威顿了笔触,抬眼朝着杨管家手里的匣子看去,肃冷的眼中有了光色。
“这小丫头,知道报恩了?”
雀枝忘了手里的活,伫看着顾扶威脸上欣喜的表情。
那样的笑,只有在提到离盏的时候,才会浮现在他脸上。
“拿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