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了。”顾扶威抿了口茶,笑得愈发轻松写意,“是大人自己鸿运当头,一查就查到了白相结党的证物。徐大人那边,钟配又刚好招认。”
左审刑低着头,不敢细阅顾扶威的神态。“是啊,实在是巧,证物证词一夜之间全齐备了,料想白家这次插翅难飞。”
“把白家摁倒,刑部的功劳又往上提了一档。褚大人和徐大人这回算是珠联璧合,论功行赏,左审刑定然不在其下。”
这话说到左审刑的心窝窝里。
此案一结,徐圆之应该会接管大理寺卿的位置,而他便能借功高过右审刑一筹,坐上刑部尚书的位置。
旁人都争着抢着想在太子一案中分一杯羹,而他,靠着祁王帮衬居然吃上了肉。
他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左审刑提溜了顾扶威一眼,心里感叹,太子怎么不识时务的把这么尊大佛给得罪了呢?
祁王睚眦必报的脾性不是空穴来风的,看看,东宫刚一软禁,祁王就赶紧来落井下石了。
“多谢王爷抬爱。王爷放心,太子这桩案子很快就会了结。”
“不等金库盘点清楚再论罪了?”
“哎,若是要等金库盘点得一清二楚,怕是明年也断不了案。姑且先誊个大概数额上去,该抄的抄,该斩的斩,给百姓一个交代,把年过了再说。”
“原来如此。”
左审刑压低了声音,“估计最多不过五日的时间。”
顾扶威眼波一转,“那还请储大人帮本王一个小忙。”
“哎呀王爷客气,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官便是!”
“太子手里有兵,我估计皇上为避免太子起兵造反,这桩案子会先斩后奏,就跟黎家当年差不多。到时候密旨一下,还请褚大人第一时间给本王报个信。”说罢,顿了顿,又给左审刑递个眼色,“褚大人应该知道,我和我那侄儿多少有些过节。”
“当然当然,太子实乃唯利是图之辈,下到黄泉都不得超生!王爷放心,刑部一旦收到密旨,下官一定立刻传信于王爷,好叫王爷第一个知晓。”
“那,就有劳大人了。”
左审刑愈发觉得顾扶威阴狠,小心同他千恩万谢之后,才从茶肆中退了出来。
接着,一个穿着夹棉红袄的姑娘走进了茶肆中,径直坐在了方才左审刑坐过的位置上。
“王爷所料果然丝毫不差,白家真的找了门客前去刑部行刺。还好王爷早有计策,让属下提前对钟配下手,钟配在狱中被吓得个半死,以为白家的人要除他而后快,而刑部也因属下的闯入赶紧找禁军调来首卫,加派了人手。昨日白家的门客正式探入大牢,便因不敌而败逃。钟配还以为白家杀他之心不死,居然拷打了几轮之后,就把白家给招了。”
“凉风凹呢?可有动静?”
“有大动静!昨日夜里有人向黎家军报信,被端王的人给截下了,报信的人被兵部的人押去了刑部。不过,都不用审了,裤子一脱,是个太监。”
“噢。”顾扶威忍不住笑,“侄儿临死还想来一手鱼死网破,同他老子干仗。”
西琳摇摇头,“可惜……不知哪里出了差错,消息竟提前走漏到了端王的耳朵里,端王八成已经将太子递出的信交给皇上了。王爷,咱们现在怎么办?那狗皇帝愿不愿松口放行了?”
“京城愈是动荡,他便愈不敢放我走,尤其现在白家也跟着陷落,皇帝更不敢在这关头放人。”
“那王爷为什么还对白家……”
顾扶威淡淡一笑,顿了良久,“这是本王给盏儿最后的一个礼物。”
……
西琳欲言又止,见顾扶威望着茶肆外朱红的一片宫墙,墙色映进他狭长的眼眶里,像浸了血。
他素来不曾对人手软过,就连离盏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