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离盏于他,终归还是有别于其他人。
比如,他曾给过她很多机会。
当机会没有了,也会给她最后一次成全。
西林心里莫名有些感伤,也不知是为了离盏将来的宿命,还是为了祁王天生的决绝。
默了片刻之后才忆起了正事,变得十分不忿。
“这狗皇帝,偏偏不信殿下的手中的军碟,为了保全自己,视我西域百姓如草芥随意搓磨糟践!要是换成他中原之地遭了灾害,二话不说,半月钱粮就运到了!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呸!缴税的时候是王土,要他救济的时候就是犄角旮旯了!
只是咱们现在腹背受敌,不能同皇帝硬着来,他不放行,殿下若是硬要离开,过后皇上借此大做文章,说殿下您违背圣意,举兵来伐,也是不好。”
“无妨,朝廷动乱时他不让我走,但如果乱到他无暇顾任何事的时候,本王乱中求生,被迫逃离京城,就不算有悖皇命。”
西林眯了眯眼,“殿下的意思是……”
顾扶威不语,低头用食指沾茶,在桌上写了几笔。
西琳眼睛豁然睁大,”殿下是……是要……”
顾扶威点点头,眼中逐渐阴沉下来,像布了一层遮天蔽日的乌云,压得人透不过气。
“左审刑会第一时间传我消息,密旨一下,务必要将信送到,清楚了么?”
西琳摸了摸完美藏匿在腰间的弯刀,“属下明白!”
…………
离盏丝毫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短短三日之内,东宫就被查抄一空,白家也跟着陷落了。
犹如老天开眼,让离盏心情陡然舒畅。
她亲自去天元布庄取了几件新做的衣衫。每一件的样式都是比着前世她最爱穿的那几种来的,从布料到秀样几乎分毫不差。
她每一日都早早起来,挑一件新做的衣裳,细细打扮。
比起太子大婚当晚的装扮来说,如今的她,更像成王妃。
终于在第五日,盏林药局停了辆马车,说是接她出门赏血梅。
“赏血梅”是与端王之间的暗号。
离盏欣然应允,穿着早就拾掇好的装扮,钻进了车帘中,车里还有一男人,着一身官服,她并不认得。
那男人同一个奇丽的女子同乘一车,显然有些拘谨,时时刻刻低着头。
“离小姐,下官受端王所托,特来接离小姐去白府看看热闹。”
离盏的心砰砰砰的跳着,与其说是狂喜,不如说是一种嗜血的亢奋。
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什么愈是阴狠毒辣的人,愈不会龇牙咧嘴,而是表情淡然。
她现在正是如此,怀揣着大仇将报的癫狂,却温吞吞同对坐的男人问着话。
“我还未曾听见皇上颁派旨意,不知这热闹从何说起,还请大人指教。”
男人知道叫她来要做什么,所以看她淡然的表情,心里有些发怵。
“皇上颁的是密旨,让端王带领刑部的人查抄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