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流寇。大人已两日未眠,还请早些安歇,为安庆百姓保重自个身体。” 史可法摆摆手,“本官所虑者亦在于此,这四千余兵马乃江南精华所聚,张军门为赴援安庆,已将十府精兵抽调一空,应天安危实仰仗此一支兵马,此番贸然一掷
于险地,本官岂能安卧。”
杨卓然低声道,“塘马所见流寇仅数百而已,其后步卒虽多,不过乌合之众。程副镇虽在酆家店遇敌,但已先据地利,八贼绝难讨好。”
“数百马贼足可当数倍之步卒,程副镇所领……毕竟仓促拼凑之兵,一旦遇贼大股,恐非胜算。”史可法停顿片刻道,“明日我等先领兵至枫香驿待机而动。”
后面睡眼惺忪的许自强一个趔趄,从睡梦中突然惊醒,他赶紧凑过来对史可法道,“禀道台大人,下官以为还是等到庞将军前来太湖,合兵前往更为妥当。”
史可法摆摆手,“庞将军前有回奏,亦说旧县里设险更佳,我等且先赶去,在旧县里等庞将军,也好就近策应程副镇。”
正说到此处,驿道上一阵马蹄声,接着有伏路兵叫喊,停了片刻后马蹄声来到城下。三人都有些紧张,塘马走夜路多半是有急事,又是从宿松方向来的,史可法带头匆匆走下城梯,城门内也挂着灯笼,几个士兵已把城门打开,一名把总正在查塘
马的令牌、令符和口音。那塘马并没有携带塘报,一见史可法便道,“小人从旧县里来,入夜之后酆家店那边炮声大作,有逃散士卒十余人到旧县里,言称潘参将已与程大人合营,夜袭之
贼有上万之多。”
史可法搓搓手,一副焦急模样,他回头对许自强道,“天明之后即刻去旧县里,以为程副镇后劲。”
许自强喉头咕嘟一声,但史可法语气坚决,他一时也不敢回绝。
杨卓然见史可法神色焦虑,当下低声道,“下官在此等候庞将军,只要守备营到达,下官可与他及时分说战守情形,之后随庞参将大军前往援剿。”
史可法没有回话,杨卓然又宽慰道,“守备营操练精良,两日内必定到此,届时便不惧那八贼。”
史可法终于点点头,“庞将军虽仍年少,却已有宿将之风,行军打仗还是信得过的……”
……
四月二十三日清晨,宿松长安埠五里之外的龙湖上,上百艘船只遮蔽了湖面,前方的船帆均已降下,后续跟来的船只在陆续降帆,逐渐降低航速。
几艘挂着白旗的小哨船在周围缓缓游动,上面有人挥手大叫,指挥附近的漕船更换位置。
长安埠距离宿松县城仅八里,是宿松最大的码头,整个龙湖流域的贸易以此地为核心,码头条件极好,是常规登陆的好地方。守备营通过雷水上行,经泊湖、大官湖至龙湖,此时距离长安埠五里,庞雨派出哨船联络陆战司尖哨,确认最新的情报之后才决定是否登陆。同时也调整船队的
顺序,由于征调了不少民船,他们没有水师的编队训练,航行途中不可避免的秩序混乱,水营镇抚队的哨船正在指挥调整。一艘脚船飞快的从西北方划水而来,小哨船前去检查后放行,脚船靠到挂着参将红旗的漕船边,两个人顺着放下的绳子攀上甲板,片刻后庞雨便收到了最新的情
报。
这艘漕船的甲板层作了些改造,这间舱室比一般的漕船宽大得多,庞雨看完情报后递给了随行的谢召发,杨学诗也在场,但他识字不多,还不能顺利阅读。谢召发看完后低声对他道,“至昨日午后,确认八贼已通过二郎镇,扫地王、马守应、曹操亦要前来,但尚不知其是否已至二郎镇,抓获的宝纛旗提及,八贼曾交
代刘文秀,闯塌天在驿路遇大股官军,让他接应到这几个巨贼之后,合兵攻杀安庆官兵。”
杨学诗呆了片刻道,“这大贼营头岂非都来了。”
谢召发接着道,“另抓获一名油里滑所部管队,言称革里眼、张胖子所部亦正前来,但他只是听闻传言,并未亲见。”
杨学诗吞了一口口水,一时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庞丁埋着头,不停的咬嘴唇。谢召发低着头,攻打二郎镇打聚歼的主意是他提的,当时以为最多两个大营头,现在显然远远超出了预计,守备营主力到达此处,继续攻击难度太大,若退回太
湖,时间上已来不及支援太湖,颇有些进退两难。
他想着庞雨躬身道,“属下思虑不周……”
身穿锁子甲的庞雨大度的一摆手,“运筹是你的本分,作决定的是本官,既然采纳了此策略,无论对错皆由本官承担,与召发你无关。”谢召发脸色稍霁,庞雨过来拍拍他肩膀温和的道,“八贼既留话要合兵围攻,可见程副将定然是到了旧县里,聚歼之势已成,此时只要我等上岸,便已收奇袭之效,你的策略本身并无过错,更可说是十分绝妙,至于多来了流寇,那不是你能控制的。况且本官对此等情形也早有预料,一旦到了战场,计划便失去作用,但计
划仍是不可或缺的,以后你多打几仗就明白了。”庞雨神态自若,混没将如此众多的凶恶流寇放在心上,一看就是战场宿将,原本忐忑的谢召发心情平稳了许多,心中不由对庞大人十分佩服,杨学诗也崇拜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