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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李晏到达广州城时,看见的便是打开城门,将自己绑了起来的徐平阳,他身上仍穿着象征着大周最高统治者的王袍,似乎是为自己保留着最后一丝体面。
见到这曾经险些把沈念杀了的人,李晏对他没有一点好脾气,象征性的接过投降书和地图后便将绑好的徐平阳安置在了一辆马车里,至此,历经了三年多的周王叛乱,最终以沈易自刎,徐平阳献城投降告终。
京城得知此消息,无不感到高兴,一时间,镇北侯的声望达到了顶峰。
徐平阳坐在被押送回京的囚车里,身上的王袍已经脏乱不堪,趁休息时,他看着离自己不远的李晏,用尽全力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镇北侯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李晏瞥了一眼徐平阳,没有说话,而徐平阳也不气馁,有气无力的低声开口:“你说如果朝中那帮大臣看到了镇北侯在边关时给武安帝写的没寄出去的信,会说些什么呢?”
闻言,李晏顿时警觉了起来,那次失窃,她知道徐平阳知道此事,沈易也同样知道,只不过那时沈易不屑于用这种方式来使大普换将,所以没有派上用场,而那信,沈易后来也归还给了自己,若是徐平阳想要将这事告诉别人,却没有任何证据,他又如何证明?
李晏产生了一丝好奇,却又有些警惕,开口警告道:“不要在皇上面前乱开口。”
“嗣安嗣安,子嗣平安。”徐平阳的笑容更浓,说出来的话也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了,“沈存真是生了个好女儿,还起了个好名字啊,可惜大普正统,怕是传到这一脉便要断了。”
唰的一声,李晏拔出了剑,看徐平阳的眼神宛如看一个死人般。
第86章
面对死亡的威胁,徐平阳没有丝毫害怕,哈哈大笑:“你敢杀我吗?大普朝堂全都死死盯着你这么个功高震主的镇北侯,平定叛乱是大功,但他们封无可封,若是我死了,此事定会被他们算到你头上,到时候,你便是居功自傲,目中无人了。”
李晏眼神如冰,看似依旧平静,但若是仔细看,便可看见,她那紧握着剑的手正在隐隐发抖,徐平阳和李晏二人就这样当着众将士的面僵持着,将士们心向镇北侯先不说,他们恨不得杀了徐平阳这个害的大普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竟没有一人阻拦。
可徐平阳依旧不惧,反而挑衅般地想要扬起自己被枷锁锁住的头,半晌后,李晏终于收回了剑,下令道:“启程,尽量快些抵达京城。”
将士们很听李晏的话,很快便收拾好了东西启程继续赶往京城。
叛乱平定了,大普也统一了,这几日京城乃至大军回城沿途的百姓们都无比欣喜,武安帝沈念更是大手一挥,大有一种不过日子了的意思,大摆筵席。
皇帝都带头了,各地的官员富商为了讨朝廷欢喜,自然也是有样学样,可以说,大军开拔回京之后路过的每一个城池,都为他们准备了宴席。但李晏心中想着复命,没有允许将士们每经过一个城池便停留一日,而是快马加鞭的赶路,隔两三日才会在一个城中停留一段时间。
终于,在武安三年即将到来之时,李晏带着大军和押送的徐平阳以及叛军的诸多官员回到了京城。
沈念两三日前便得知了铁西营的消息,几乎是度日如年般的过完了这三日,对李晏的担心和思念早已占据了内心,早早便带着诸官员候在了城门。
见到李晏的那一刻,沈念下意识的去上下打量李晏,想要找出她出征这些时日的变化,完全无暇顾及别的东西,直到李晏下马准备行礼,她才反应过来:“不不不不……不必行礼,阿……李相乃我大普支柱,朕怎能如此待你?不妨快些关押贼首,改日再严刑拷打,大军与李相人困马乏,早些休息才是啊!”
诸位大臣闻言,没忍住沉默了一会,可现今李晏、沈念二人威望正高,他们要是说些什么,肯定会被扣个居心不良的帽子,只能选择闭嘴乖乖听话,毕竟,现今唯有顺着武安帝才是王道。
李晏的心在远远见到沈念的那一刻就狂跳了起来,徐平阳被架走之后,李晏才率军进城,而沈念则是回到了安宁殿,并未出席庆功宴,作为庆功宴的主角的李晏,却也和沈念一同消失了,在场的人大多心里有点数,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至张褚衡出现。
张褚衡一出现,四周便有密密麻麻的大臣围了上去,毕竟张褚衡方才才当着众人的面被武安帝召见,在诸位大臣眼里,张褚衡就是一个行走的武安帝代言人,若是能从他那得知点信息,那才是不用继续左猜右想,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毕竟在李晏出征时,才发生过一件让他们无比胆寒的事情。
两月前,李晏走后,沈念便开始着手对付那些贪官污吏,第一批被处置的,便是那心思不轨,妄图叛国之人。
先是吏部左侍郎郭叙府上一下人带着文书来告官,说郭叙有科举舞弊,卖官卖吏,通敌叛国之嫌,武安帝派人调查,未曾想竟在郭叙家中搜出大量文书,其中不乏有与兀糜王弟弟乌莱往来书信,竟清清楚楚记载了大普的兵防布局,而这又牵扯出了兵部右侍郎齐历,武安帝震怒,下令抄家处死这两人,似乎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二人狗咬狗,竟咬出了大普的前太师杨孝义。
杨孝义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武安帝的底线,武安帝自是忍不了,随即便下令抓捕处在开封,已经聚财敛财多日的杨孝义,并对其抄家,这下杨孝义所有的罪名都坐实了,买官卖官,任人唯亲,强占田地,甚至有着足以诛九族的咒骂皇帝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