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香皂比咱们的胰造清洁力好许多,也更耐用。”廖婉玗想起自己最喜欢的玫瑰味香皂抿嘴一笑,“味道也好了许多,我原来用过玫瑰味道的,可不是臭胰子可比的。”
“你倒是很有体会。”林克己是个男人,虽然干净整洁,但对牙粉、皂块等物的要求并没有这样细致,要不是听廖婉玗说,他还不知道竟又玫瑰味道的。
“我在外面着许多年,倒是不曾留意过,还是你们女孩子悉心,物件不但要好用,味道也有要求。”
廖婉玗以为林克己是嫌她多事,只抿嘴笑了一下,便不肯在说话。
“省内可有皂厂?”
古永愖知道这话是问他的,“本地就有一家,却不是做洋皂的。”
“如今的物价常常在涨,许多东西都被洋人遏制,若要我选,当以洋药为首。”
古永愖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头觉得林克己胃口有些大,“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自己提炼吗?”
林克己双腿交叠,右手放在左膝盖上面,食指轻轻地敲了两下,“原料可以进口,我们自己来加工,总要便宜些的。另外……”他转过头看廖婉玗,“廖小姐的建议很不错,香皂确实也被垄断着,我们不妨自己打破僵局。”
“啊?”廖婉玗没想到自己不过随口说说,林克己居然当真了,这可以做买卖,怎么能听她三言两语就做决定。
“林叔叔,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们那些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且末听我乱讲。”办厂是件大事情,要用不少钱,万一是听了她的话就去办制皂厂,受了损失可就不好了。
“你的想法很好,我到觉着,你并不是乱讲的。我们不妨在调查调查。”
廖婉玗也觉得这事还需从长计议,她甚至暗暗懊恼自己之前的多嘴之举,“我真不该乱讲话,你们千万别当真啊,我什么都不懂。”
林克己觉得她急着否定自我的样子十分好笑,嘴角微微地翘了一下,古永愖是第一次见到廖婉玗,并不知道她住进林家的前因后果,却是注意到了林克己对她的态度,故而也决定对她客气些。
“我也调查过制药厂,但之前想的是中药,若是按照先生的意思,西药确实更好些。这位小姐讲的制皂厂和先生想做的制药厂倒是很般配的,两样东西有许多可以通用的设备,倒是一举两得了。”
廖婉玗惊讶地看着古永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事情,居然真的是可行之事。
林克己虽然之前对制皂没有了解过,但他知道这两样都是化学制品,总能有相通的地方,故而古永愖的话,倒也在他意料之中。
“你瞧,你这并不是乱讲的,要我说,你倒是天生带着买卖人的敏锐感。”
廖婉玗被他夸的害羞起来,微微低着头,“林叔叔就别拿我说笑了,我哪懂做买卖的事情。”
“不懂没有关系,只看你是不是想学。生而为人,谁不是一点一点成长的呢?我是没见过生下来就精通所有事情的人。”
廖婉玗承认,他这话说的很对,但她也并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索性干脆不说了。
林克己当她是在犹豫,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头,“我看这事情可以交给你与永愖一道做,他负责制药,你负责制皂。”
廖婉玗听懂了他的意思,惊讶地看着他。
林克己一撩长袍下摆,站起身来,“你且想想,明日告诉我。”说完这话,他看了一眼古永愖,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去了,留下一个还没回过神的廖婉玗,怔怔地坐在沙发上。
客厅里静极了,半点报时的西洋落地大钟“噹”地一声响起来,廖婉玗才回了魂。她看着左右悠荡的摆锤一时间也没个主意。
要说买,她倒也曾经很拿手过,那时候每月的零用钱很多,她和几个玩得来的朋友是商场的常客,购物简直就是她们生活中的一部分。
但,要说卖……她去过当铺算吗?
廖婉玗听见自己心底里的两个声音,一个让她不要异想天开,去做毫无把握的事情,免得到头来,浪费了林克己的钱财和时间。另一个则马上出来反驳,任何毫无把握的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只要肯努力,根本不存在绝对会失败的事情,现在就咬定她会浪费林克己的钱财和时间,似乎不太公平。
她仿佛在同自己吵架,两方都固执的各持己见,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意思,廖婉玗叹了口气,胡乱地翻动着手里的书。
做买卖又不是她学画画这样简单的事情,着实是让她不能抉择。但平心而论,对于这样新鲜的经历她是向往的,但她总不能用别人的钱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