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候她照常去陪林家澍用餐,林小姐排练了许久,今日是第一次在礼拜日做唱诗班的演唱,心情十分愉快,几乎是雀跃着,就向廖婉玗跑来。
“顺利吗?”廖婉玗见她一张笑脸红扑扑得,神情里也是难掩的快乐,就知道她今日一定没有忘词,但她还是想听林家澍自己说。
“非常顺利,我没有去看歌词本子,一个单词都没有忘记。”
廖婉玗也曾奇怪过许久,为什么林家澍并不信教,却偏偏要去唱诗班。最后,还是林克己给她解惑,她才明白,这兴许是林家澍生母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影响。
Alyssa是个虔诚的教徒,每个礼拜日,都会带着林家澍去教堂,她那时候虽然小,如今也未必记得什么,但对教堂音乐的喜爱,确仿佛流进了骨血里。
“你真厉害,只可惜我伤还没好,别说帮你们弹琴,就连去看你都不行呢。”廖婉玗之前帮牧师弹钢琴的时候,见过许多次林家澍排练,可排练到底跟第一次在礼拜日唱赞歌意义不同,她有些遗憾,自己今日没有到场。
“那个人叫了相馆的人,等相片冲洗好,你就能看见了。”
林家澍口中的那个人就是林克己,她从不叫他爸爸,也不叫他名字,只是那个人,那个人地喊,听得廖婉玗很不习惯。但她又不是缺乏礼貌,廖婉玗只能寄希望于慢慢改正她。
“你阿爸也是惦念你。”
林家澍扁了扁嘴,露出不高兴的神情来。她这个人想事情和做事情都很直接,喜欢就是喜欢,高兴就是高兴,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也表现的明明白白,一点点假装的成分都不会有,所以这会听廖婉玗提起林克己,就连带着也生了她的气。
“你不要同我说这个。”
廖婉玗虽然年龄比她小,但处处都当她是小孩子般看待,见她耍了脾气,倒也不计较,只是转移了话题。
“你不要同我生气,我今日有件事情,是非你不可的。”
她这样一讲,林家澍立即便忘记了自己还恼着,开心地去拉廖婉玗的手,“你说,什么非我不可。”
廖婉玗这话本来是乱讲的,只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被她一问,一时间还真想不起叫她做什么,“就是……就是,我有个问题,兴许只有你能解答。”
林家澍喜欢廖婉玗,对于喜欢的人,她也很愿意被对方需要,她觉得,这能显示出她在对方心里的重要性,“你说。”她一双眼眸闪着光,热切地看着廖婉玗。
“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想去做,但又怕做不好的?”
林家澍不太明白,这个问题怎么只有她能解答,但廖婉玗那样说了,她就真的觉得自己是在帮她解决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没有。”
“没有?”只这两个字,廖婉玗觉得并不能帮到她。可她再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怎么能够指望林家澍帮她呢?
“好是什么,不好又是什么?做的好或着不好,很重要吗?”
廖婉玗心里头想的是傍晚困扰她的问题,下意识就点点头,“重要的。”
林家澍天生的卷发,头发不大服帖,她伸手拂开让她额头上痒痒的碎发,末了还挠了两下,“那就做好或者做坏,随你高兴选一个。”
廖婉玗简直哭笑不得,“那有人是想要做坏事的啊!”
林家澍眨眨眼睛,“那就做好呀,还有别的选择吗?”
还有别的选择吗?
廖婉玗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觉得,她已经选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