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瑜在自己的颈侧轻轻抹过,示意苏煦别忘了,他在他手底下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
苏煦的目光忽然有了些许的躲闪,但经历过家中的变故之后的他,已经能够完美地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以至于连靳瑜也读不懂,他到底在心虚什么。
“我并没有抢夺的想法,我只是……把他当作朋友。”苏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靳瑜,而是望着窗外高耸的建筑。
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靳瑜听的,还是他自己。
靳瑜都快被这个拙劣的借口给气笑了。
“少在那儿当了表子还立牌坊。你要是没有藏着见不得人的心思,为什么要改口这么喊我哥。”
靳瑜在最底层的地方度过了塑造一生性格的童年,向来是不忌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对方的想法。
苏煦下意识地抿了抿唇,藏在被子下的手指绞紧,在只绷了一层薄薄皮肉的关节上掐出了深深浅浅的月牙。
他说:“他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这份好我会记得,今后也会慢慢偿还……”
他那近乎自言自语却答非所问的回答,被靳瑜粗暴地打断。
“对你好?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值得我哥对你好。”靳瑜一口一个“我哥”,仿佛是划分领地的狮子,不容许任何人觊觎。
“我哥只是心善,他只是可怜你,他对你的那些不过是施舍,他不喜欢你,只是同情你这个可怜虫罢了。”
靳瑜好像是知道什么话才能在面前这个人的心脏上扎下最狠的刀子,那近乎无情的话语,像是一根根冰冷锋利的刺,铺天盖地地向着这个脆弱的少年刺去。
可那身形单薄的少年,即使是被恶毒的话语伤得浑身颤抖,也没有倒下。反而是有些歇斯底里地笑了几声。
“那又怎么样呢,至少我还能得到同情……而你,你永远只能是弟弟。”苏煦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不要命的疯狂,“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靳瑜,你在因为什么破防。”
宽大的手掌轻而易举地就能掐住少年的整个脖颈,那脆弱的、雪白的皮肤下,由心脏迸发出的血液疯狂地跳动着。
只需要再用力一点,只需要……随便勾一勾手指,就能将那见不得光的污垢,彻底捏死……
“靳瑜!”
靳书意在打电话的时候,莫名眼皮跳得厉害,还是两边眼皮同时在疯狂跳动,都快把他的眼球都跳炸了。
他莫名联想到了那个装死的系统,感觉像是系统在提示他什么,于是还没解决完手头的事情,就匆匆往病房赶回去。
结果刚一开门,就看到靳瑜掐着苏煦的脖子,差点儿把人从窗户丢出去。
不开玩笑,那一瞬间他心脏都要骤停了!
虐妻的剧情里也没有这一遭啊?虽然那段阅读原著的记忆已经遗忘得七七八八了,但靳书意很确信,原著里的靳瑜是绝对没有亲自对苏煦动手的。
这可是家暴!是送进火葬场都救不回来只能烧成骨灰的大罪!!!
不是,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这个play会不会尺度太大了点!
靳书意几乎是飞过去的,一把拦住了靳瑜的手臂。少年看上去纤细的手臂上覆着薄薄一层肌肉,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靳书意都快挂上面去了,也无法撼动分毫。
他觉得靳瑜这小子恐怕不是属狗的,而是属牛的,怎么这么多牛劲使不完。
还好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靳瑜很快就恢复了理智,不仅松手把苏煦给放了下去,还扶了一把靳书意。
有时候当主角攻的哥哥真的很容易没面子。
靳书意也顾不上这么多,虽然很想教训靳瑜,但他多少了解靳瑜的性格,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靳瑜是不会无视他交代的话,上手动粗的。
何况少年正在气头上,这时候训斥只会火上浇油。
他无奈地看着面前这个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少年,靳瑜脸上的表情还没收敛干净,眼底深处的蔓延着失控的愤怒,也不知道这二人怎么能爆发出这样激烈的矛盾。
但靳书意的心是偏的,他下意识地认为,或许不是靳瑜故意挑起的事端。
可苏煦又能说什么,才把靳瑜激怒到这种地步呢?
靳书意依旧想象不出来。
他并没有责备靳瑜的打算,只是刚开口打算说点什么,就听到了苏煦那几乎快把肺咳出来的声音。
这还有个病号呢……
靳书意回过头,看到了跌坐在床上的苏煦,少年因为窒息而面色泛红,但大概是气血不足,整张脸泛着淡淡的、如同桃花一般的粉色,并不算难看。
那双眼眶红艳艳的,噙不住的泪水滴滴答答往床单上掉,水珠滚过粉嫩柔软的肌肤,看上去分外可怜。
靳书意急忙伸手,打算拍一拍苏煦的背,给人顺顺气。虽然不知道是谁先挑的事端,但结果来看是靳瑜的不对,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是得赔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