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妍屋子里的炭火烧得并不旺盛,甚至还有些冷意。齐玉妍穿着棉衣,手里还捧着暖炉才不至于瑟瑟发抖。红袖一看这样,便晓得齐凌瑶又过来闹过了,抱怨道:“大姑娘也真是的,这府里的好东西一向都是先紧着她的,怎么还隔三岔五过来抢姑娘的,姑娘,你可得去跟老爷告状。”“从前告状了多少次,哪次有用了?”齐玉妍苦笑,“倒是你,不好好守着婉宁,怎么回来了?”红袖本就一肚子的怒火,如今更是直接开始倒苦水了。她冷笑:“哪里还用奴婢守着,今儿一大早那傅大公子的奶娘就直接把人给接走了,奴婢看那样子,不光这傅大公子对这丫头上心,就连这奶娘也是看重她的。”“奶娘?”齐玉妍顿时眉头皱起,细细思量了一番不禁笑道,“我倒还真是低估了这个婉宁,这手段还真是层出不穷,原以为只要搞定了傅益桓就行,却没想到半路又杀出来个奶娘。”红袖却是立刻上前提醒道:“姑娘怎么还笑得出来,若是不尽快除掉婉宁的话,日后等嫁过去了肯定没有好日子过,她肯定联合那个奶娘一起来给您穿小鞋的。”除掉婉宁?齐玉妍却是少见地犹豫了起来。这也不怪红袖不理解,往常时候,齐玉妍都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只是这次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犹豫,连她都想不通自家姑娘到底是怎么了。“对了,姑娘,刚才奴婢忘了说了,那王婆子,也就是傅公子的奶娘来的时候,可不是走路来的,而是坐着傅府的马车来的,看得出她在傅府中的地位也是颇高的,到时候若她们真联起手来,姑娘您可就被动了。”红袖继续开口。齐玉妍喟叹一声,倒也不是她犹豫,实在是如今傅益桓之所以会选择自己,根本就是她揭露了齐凌瑶的丑恶嘴脸。除掉婉宁这件事情若是做得干净也就罢了,若是做得不干净吹到了傅益桓的耳朵里,那么自己肯定会像齐凌瑶一般被傅益桓给舍弃的。“婉宁除不得!”齐玉妍想到此处猛然开口。红袖一头雾水,但却知道齐玉妍不会无的放矢,只能耐着性子等着她的下文。齐玉妍思索了一阵轻声开口:“非但不能除掉她,还得借着她的势嫁进傅家。”红袖本就一头雾水,齐玉妍这句话说完直接就两头雾水了,但是本着相信齐玉妍会给自己解释的原因,她还是选择没有询问。“红袖,你现在立刻准备一份给婉宁补身子的东西,趁着晚上给她送过去。”没想到齐玉妍这次却一反常态,不但没有给红袖解释,反而是直接吩咐道。红袖抬眼看了看外面的日头,离天黑还有不少的时间呢,她挠着头询问道:“姑娘,这您不除掉她也就算了,怎么还给人家送去补品?而且还要挑个晚上,那婉宁会收下么?”“她收不收那是她的事情,但送不送可是咱们的态度了,而且挑晚上送去,这样就能让傅益桓时不时地听到我的消息,能够加深他对我的印象。”齐玉妍笑着解释道。红袖觉得齐玉妍说得有道理,便不敢耽误,应了一声之后便迈步走了出去。风雪骤停,乌云却还是厚重地遮挡着天空。他的字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都是力透纸背的狂傲不羁。“啪!”傅益桓将手中的毛笔重重放下,眉宇间满是不耐烦之色。他抬眼看了一眼竹青,声音沙哑:“王婆子还没回来?”竹青一听,就晓得他问的并不是王婆子,而是婉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把人放下就回来了,至于其他的无从知晓。他从不曾见过傅益桓对谁这般上心,心中更加担忧。虽说婉宁是个好人,可难保其他人不会利用婉宁来对付自家公子。傅益桓还没等到竹青开口,就突然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手上的笔还没落稳,人就已经出去了。门外的婉宁看到傅益桓的片刻,竟然有些心虚。她下意识垂下了头。“回来了?”傅益桓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没有移开的意思,“你的头是怎么伤的?”他昨日就想问了,可人迟迟都没有醒过来。婉宁咬着自己的嘴唇,吞吞吐吐:“奴婢自己……”“自己磕能成那样?你当我傻?”傅益桓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王婆子看她快要哭出来了,赶紧拉起了她的手:“你是公子身边的人,那人敢动你,就是没把公子的脸面放在眼里,你要是不出,日后公子轻信了小人,可就不好了。”这话让婉宁微微抬头。“是齐家二姑娘的人……”她开口,将那日的事情细细说了。傅益桓脸上的寒意越发沉重。他的拳头紧握了起来,看起来,他提点得还不够。婉宁生怕他又会为了自己出头,赶忙拦住:“公子,想来齐姑娘也是嫁给公子心切,这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公子可千万别去齐家闹事。”她的话音才落下,门外就传来了声音:“婉宁姐姐,大姑娘喊你过去呢。”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锦文的身上。锦文是王氏的人,传得却是傅韵的话,分明就是王氏也在。婉宁下意识地往王婆子的身边挪了一步,小声开口:“嬷嬷……”“大姑娘院里没人了不成,怎么巴巴地来叫我们院子里的人?难不成等发月银的时候,大姑娘也会出了婉宁那一份?”王婆子一向嘴快,如今更是护婉宁心急。锦文被这一句话给说蒙了。往常她们就怕这院子里的人,如今她更怕了,吞吞吐吐:“大姑娘没说缘由,只叫奴婢带婉宁姐姐过去,王婆子,您别为难奴婢,就叫婉宁姐姐跟我走吧。”傅益桓的目光落在锦文的脸上,想来不过是为着昨夜的事儿。他倒想看看王氏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去吧。”傅益桓开口,“一个时辰,她若回不来,扒了你的皮。”锦文听了这话,浑身战栗。她只是传话,不敢胡来:“奴婢遵命。”婉宁被锦文拉着跑了许久,人都没回过神来,也不知傅益桓怎就会叫自己过去,再加上跑了这一会儿,越发头昏脑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