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看着那精致的匣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接过来。好一会儿的工夫,她才开口笑道:“有劳秀青姐姐跑一趟了。”婉宁寒暄完,一转头,却分明看到王婆子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她抱紧了自己手里头的盒子,连话都说不出来。王婆子冷哼一声,扭头走了。天色越发晚了,大雪打断了外头的树枝。婉宁本在屋里头烤火,突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动静,只见竹青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公子叫你过去。”她心中登时就咯噔一声,担心傅益桓是生了自己的气,但却不敢耽搁,立刻就起身穿鞋赶了过去。路上墨奕一直在阴阳怪气:“婉宁,你不过是个奴婢,就算得了公子恩宠,那也是公子给你的,你切莫仗着这些恩宠再去肖想一些有的没的才是……”婉宁没有出言,脚步却是下意识地加快了几分。“你走慢些,好好听着。”墨奕见状立刻提醒了一声。婉宁没有办法只能放慢了脚步,他这才继续开口:“其实想想倒也无妨,但你不该把手伸得太长,连主母要管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像什么话?”婉宁心中忐忑得很,方才加快脚步也只是听着心烦,墨奕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傅益桓的事情。听见墨奕止住了话头,担心自己若是不回话的话,墨奕说不定还会说个没完,立刻恭敬回道:“墨奕小哥不必跟我说那么多,不必那般针对奴婢,奴婢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有或者没有的,你心里还不清楚么?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小人!”墨奕却是冷哼一声,往旁边横移了一步没有受婉宁的这个礼数。婉宁也没理会墨奕,只觉得他是在信口胡诌,直起身来之后就自顾自地往前走去。墨奕倒也没有继续出言,默默地引着婉宁到了傅益桓的书房。才一进门,就看见锦文正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连背后有人进来了都没有察觉到,只是一味地低着头。婉宁见状还以为是锦文得手了,立刻就上前准备恭喜傅益桓喜得佳人。却没想到刚往前走了一步,傅益桓手边的茶盏就在婉宁的脚边碎开了。其中滚烫的茶水就溅到了婉宁的鞋子上,她不敢怠慢,登时就跪了下去请罪,手压在碎瓷片上也不敢计较:“请公子息怒。”“息怒?”傅益桓冷哼,“呵,我先前只以为是我太过纵容你了,如今看来是你被王氏给教坏了,不管我怎么提醒你,你都不知悔改。”“奴婢知错。”婉宁垂着头,手上的鲜血已经染红了那碎瓷片子,她却一声疼都不敢喊。锦文反倒是已经慌了神,用力来拉扯婉宁的胳膊,脸上全都是泪痕:“婉宁姐姐,当日明明是你说担心齐二姑娘进门以后夺了你的恩宠,这才叫我过来帮你固宠的,如今公子要对我动手,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是我…说的?”婉宁脑子有些木木的。她这些日子只顾着担心自己的身子,倒是忘了细想锦文那些话的深意。如今才知,自己可是真的被人给利用了。她连忙叩头,想要解释,可傅益桓根本就不给她再次开口说话的机会。他冷哼一声:“竹青把锦文带下去,既然她一心想要伺候男人,那就扔到二门上去,犒劳那些守门的老光棍,我的话,不必怜惜,等完事了,不必给她穿衣裳,直接扔回到王氏的院子里去,叫她看看,她手底下的人都是些什么腌臜心思。”这话叫婉宁打了个冷颤。她先前也是想要攀上傅皓谦,与锦文的心思如出一辙。倘若那是不是傅益桓喝醉了酒,只怕自己也是这样的下场。锦文一听这话,抱着婉宁胳膊的手又紧了紧,使劲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婉宁姐姐,你快帮我给公子求求情吧,我知道错了,日后不敢了,你快帮我求求情。”“要不是你开口,我又怎么会出此下策呢?”“如今你高高在上,我却要被毁了名声,怎么行呢?”她是一心想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婉宁的身上了。婉宁闭了闭眼睛。要是从前,她为了日后相处起来不尴尬,肯定是会帮锦文求情的,可如今,她自己的小命保不齐哪日就没了,她才不想再帮衬旁人。她冷冷开口:“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如今能怪得了谁呢?”“锦文,当日是你非要动这个心思,我好心提醒,你却不知改,如今出了事,你又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的身上,真当我是冤大头吗?”锦文微微发愣,下意识地就看了一眼面前的婉宁,觉得有几分认不出她了。毕竟若是之前的婉宁,肯定会直接认下过错,而不是咄咄逼人地同自己把话说得这般明白。墨奕本想趁这个时候把锦文给拉开,她有所察觉立刻继续跟二公子求饶。傅益桓顿时就有几分不耐烦,皱着眉头开口:“墨奕,别让她喊了!”墨奕心领神会,直接就捂住了锦文的口鼻,不由分说地就把人给拖了下去。婉宁看着锦文被拖走,下意识地就叹了一口气。屋子里比方才安静了不少,傅益桓自然听到了这声叹息,他立刻就冷哼了一声,面色不善地盯住了婉宁。婉宁咽了口口水立刻求饶:“公子恕罪,确实不是奴婢让锦文去勾引公子的,还请公子明察秋毫。”“我自然知道,不是你叫锦文去的,”傅益桓冷着一张脸开口:“但是我那必经之路除了是你告诉她的,还能有谁?这你有什么可说的么?”婉宁无从辩解,低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傅益桓看她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头更是一肚子的气。他站定在婉宁的面前,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冷着声问道:“婉宁,难不成在你的心里,我不过就是个玩意儿,可以推来推去?”“奴婢没有。”婉宁红了眼。她自是希望傅益桓的身边只有自己的,可她如今要眼睁睁地看着齐玉妍进门,届时内忧外患,心事更重,只怕没多久的活头,既如此,傅益桓身边能多一个人也是好的。“锦文同我说,她想要为了自己拼一把,奴婢拒绝了几回,也说了这样不好,她却还是去堵了公子,哪里是奴婢能够预料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