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踏青时,娘遇到了她一生的噩梦。
美貌成了罪孽,狗皇帝一天三次派人上门,要带她回宫。
回绝的次数多了,他索性派人绑了我爹娘。让我爹看着他和我娘做完该做的,又把他们放掉。反反复复。
我那时年少无知,无意中看到娘身上的红痕,以为是磕伤了,急急忙忙就要去找药酒给她。
乌木齐和我一同过去上药,一眼看出那是什么。他头脑一热,派人去刺杀狗皇帝,反暴露了自己。
知府带人来查时,他已经跑了,只留下暗中与胡月势力往来的书信。
一顶通敌叛国的帽子落下来,诛九族的大罪让我娘不得不低头应允入宫。
我爹大概是怒急了,杀只鸡都费劲,还要拿着斧头砍人。
这举动惹恼了狗皇帝,他把我们俩绑在房内,眼睁睁看我娘承受赤裸裸的屈辱。
我一向温润清秀的爹爹终于崩溃,那日疯了般妄图挣脱铁锁,血滴叩击木板,每一声都敲在我心上。
呜咽,低吼。殷红的泪带着无处发泄的痛苦。
锁链撞出哀乐,娘刚一起身,便被皇帝拽住长发扯了回去。
他把她禁锢在怀里,脸上带着笑意,「既然人已经疯了,不若给阿宁看场表演?」
刽子手应召而来,执薄刀开始他出神入化的表演。
哀号和乞求充斥我记忆的全部,一低头就是小溪般蜿蜒流过来的,我爹的血。
爹最后是笑着的,笑得特别丑,细细喘着气,语气和往常一样温柔,却轻如鸿毛。
「阿宁……别哭。」
娘突然尖叫起来,不管不顾拿起手边所有东西砸向皇帝,又要随我爹一起赴死。
皇帝钳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到我身上阴沉得可怕,「阿宁,你再闹,朕可就不能保证这个小野种的死活了。」
她愣愣看我许久,慢慢安静下来,像没有生气的木偶一样,垂下四肢和头颅任由皇帝作践。
我们回京的前一天,乌木齐回来了。
像绝望的人看到救赎一样,我娘颤抖着拉住我们俩的手放在一起,语无伦次地求着他带我走,保护好我。
希望是好的,世事却常不遂人愿。
羽箭飞向我,最终插在乌木齐的左胸。
我从他怀里挣脱,又拔下他的发簪抵在脖颈。
「这次换妹妹保护你了哦。」
打斗止息,血还在流。
乌木齐捂着伤口,留下一句「等我」,带他的人突围,一骑绝尘而去,仿佛再也不会回来。
命运予我残酷,又予我不可违抗。
皇帝的暗卫带我回去,我扑到娘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她脖子上缠了一圈纱布,说话声都小了,还要嘲笑我总是这样娇气,该学着坚强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