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桃只觉得浑身都不禁战栗着,她紧紧抓着身下的柔软被单,整个人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她微微侧过脸往身后看去,却对上了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
眼神像是藏匿在茂密草丛里的毒舌,只是吐着蛇信子,冷冰冰地凝视着猎物,像是随时随地要将她拆骨入腹一样。
她瑟缩地往后退了些,那边裴颂礼却是弯着眸扣紧了她的腰,温柔的,“你再往前挪,伤口就不好擦了。”
“我、我觉得差不多了——”
她抬手就要拿起一旁的被子盖在自己光洁的后背上。
裴颂礼不为所动,眼神却是越发的晦暗不明。
可惜她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无奈之下只好让他帮忙给自己盖上。
裴颂礼觑了眼鹅绒被,抓住她的手腕,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放心,你还受着伤,我不至于做到那样的地步。”
落地灯温暖的灯光投掷在他的脸上,深邃眉眼和高挺的鼻梁在光影下显得极为立体,安静的夜晚,极好的隔音玻璃隔绝了窗外不断呼啸的寒风,可是——这样一来,他的呼吸是可以仔细听到的,心跳也是……
宋桃常常觉得自己是在被他欺骗,被他这样一幅好看到死的脸欺骗。
这也难怪当初沈肆会对他念念不忘了。
“……你的表情明显不是这样的。”
宋桃抿了下唇,这才吐出这样一句话。
的确。
他的表情很快就出卖了自己,面前白皙纤瘦的背脊映入眼帘像是一具极美的璞玉,微微突出的蝴蝶骨,深陷的脊柱勾勒出漂亮的线条,腰肢纤细到仿佛一手都能握住。
如果,他是说如果他现在只是抱着她,她肯定到时候喊疼的不止那两个地方了,他会轻轻地替她顺背,再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但他理智上是克制自己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连带着那颗细小的黑痣都在模糊,“我的表情不是这样,那我可以吻你吗?”
宋桃抿紧了唇,漂亮的眼眸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犹豫半晌,就在裴颂礼继续给她擦药时,她却说了句,“可以。”
裴颂礼给她擦药的动作微微一顿,纤长眼睫伴着侵占性的目光向上抬起,最终,他俯身也只是在她的唇角蜻蜓点水般亲了下,倏地,他又离开了,眼里是散不去的情谷欠。
他擦了擦手,随后替她拢好湿漉漉的头发,拿着发绳细心地扎好,“等会儿给你吹头发。”
这话落下,连同那些旖旎的气氛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宋桃不解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会……”
“氵罙吻?”
裴颂礼微微挑了挑眉,他慢条斯理地继续给她按揉腰上的伤,“我不会这样。”
“为什么?”
“你会讨厌。”
裴颂礼平静地阐述着这样一句话,“因为你会讨厌,所以我不会那样做。”
宋桃只觉得这话好像是一颗很小的石子,‘扑通’一下就坠入了她的心湖,湖面上泛着层层涟漪,她其实不讨厌,但是会害怕他像之前那样做出越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