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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云昭忽然思绪飘远,想起去年冬日里,他也是这样,带着飘雪走在皇宫红墙下的甬道上,身后也一样跟着孟太尉,才走出甬道,就见到了司徒清潇的皇辇,邀她去府上一聚。
如今已是繁花似锦的盛夏,不知道还能否等到她。
“堵得上魏岚的嘴,也堵不上几十个,几百个朝臣的嘴,堵住了朝臣们的嘴,也堵不住千千万万百姓的嘴。”司徒云昭抬头望了望明媚的日光,照耀得她眯起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她声音冷峻,却坚定,“这场最难打的仗终究还是来了,赢则名垂千古,输则粉身碎骨。”
司徒云昭明艳的桃花眼尾扬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如果怕死,如果怕粉身碎骨,还做什么奸臣逆贼?
她说:“你们跟着本王,谁也不能退缩。”
这么多年都一起走过来了,从司徒云昭一无所有时,到如今,权倾天下,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没有任何道理放弃,他们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身后的人们动容,“是,主上。”
沉重的低气压散了,谁也不知道前路坎坷究竟能否成功,但突然好似有了不少的底气,“不到主上荣登大宝的那一刻,谁也不会放弃!”
第135章卖身葬母
自从上次朝会结束之后,半月有余,似乎什么都没变,只是司徒云昭越发忙碌,几乎没有时间回府,偶尔回到府中,也是关在书房里,不是见客便是批改奏折,几乎一整日都不用一次膳。
这日下午酉时一刻,小云晚突然跑到司徒云昭是房门前,手里抱着风筝,眨了眨眼睛,看着书房的门,不左右胡乱张望,却看得出是在静静等待什么。
茯苓连忙蹲下来询问:“郡主,怎么了?”
云晚声音糯糯的,却很有底气,“上个月阿姊答应了今日要带我出去玩,酉时一刻,是不是到时间了?”果然是酉时一刻,分秒不差。
“这——”茯苓犯了难,主上许久没有陪伴小郡主了,也许是上月公务不繁忙时,便随口答应了,没想到这些日子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主上一定没有时间了,茯苓不知道是否要进去通报司徒云昭,又该如何对小云晚交代和解释,她尚且还不能理解司徒云昭所做的事情,所处的位置,以及朝堂上的事情。
正当茯苓不知所措时,她抬头便看到了司徒清潇,身后的苏叶端着燕窝粥,想必一定是来给主上送膳食的,茯苓像得了救,连忙投去求救的目光,这些日子以来,司徒清潇常出入王府,再也没有以前那些事情,她上对司徒云昭温柔体贴,对云晴三兄妹友善,下对侍卫仆人温和,王府上下越发接纳司徒清潇。
司徒清潇看见小云晚的模样,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茯苓把情况告知司徒清潇,倒不是别的,司徒云晚不过六岁,虽然知书达理,乖巧懂事,却很难明白朝堂上的事情,司徒云昭将她们保护的很好,茯苓斟酌着该不该去打扰司徒云昭,亦无法向云晚很好地解释,也不知要如何解释才能令她不要误会司徒云昭的“不守约定”。
白衣翩跹,司徒清潇蹲下了身子,司徒云晚这些日子也常与司徒清潇呆在一起,她甜甜地叫:“阿潇姐姐。”
司徒清潇温柔地询问:“晚儿在等阿姊么?”
司徒云晚点头,司徒清潇牵着她的小手,“阿姊在忙,阿潇姐姐带你去玩好么?”
司徒云晚看了看书房紧闭的门,眼里闪过犹豫与不开心,司徒清潇才知道,她也许需要的不是出去玩这件事,而是司徒云昭的约定和陪伴。
就在这时,司徒云昭打开门走了出来,她一身玄色华袍,上面有蟒的暗纹,领口绣着红边,只是她越发清瘦,一向出现在外人面前光彩照人的司徒云昭,有明显的苍白憔悴,皮肤几近透明,却多了一分别样的娇弱美,司徒清潇见了,止不住的心疼,朝堂上的情况,她也大致有所了解,司徒云昭可以算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无法名正言顺,也不可大开杀戒,难免她最近心情不佳,又如此忙碌。
司徒云昭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弯腰抱起了司徒云晚,夸赞道,“晚儿真准时。”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过今日,阿姊不能陪你去了。”
云晚趴在她的肩膀上,似乎一早就猜到了这个回答,“阿姊还有公务要忙,对不对?”因为似乎每次所有人告诉她的都是一样的答案。
自小,司徒云晴和司徒云暻便左右照料司徒云晚,这两个人对于司徒云晚就像是如父如母的存在,司徒云昭陪伴的时间少之又少,可司徒云昭在她心里就是占据了不一样的位置,像父亲,像母亲,像长姊,更像一个榜样,是一种憧憬又喜爱,又敬又怕又爱的感觉。
司徒云昭很认真地歉然:“对不起,晚儿,阿姊失约了。”
司徒清潇看着她,柔和的眼神和姿态,丝毫没有平日半分的阴鸷,高坐皇位的王霸之气,就仿佛一个双面人,你永远无法揣测她什么时候会露出哪一面。
司徒云晚不想回应,小手朝着司徒清潇,司徒清潇接过她去,她趴在司徒清潇肩膀上,闷声:“阿潇姐姐带我去吧。”显然是闷闷不乐的模样。
司徒云昭和司徒清潇对望间,叹了口气,“天色不早了,太阳落山前回来就好。”
司徒清潇抚着司徒云晚t的后背安抚,看着她的侧脸,也流露出怜爱的神色,她说:“这边的道路我不太熟悉,万一迷路了也不好,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她看着司徒云昭,嗓音清润柔和,任谁都听得出是幌子的话,她却说的那样自然,就像是真的担心会迷路而邀请司徒云昭同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