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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皆是司徒云昭的人,她们的安全不会有任何风险,司徒清潇堂堂大长公主,聪慧过人,又怎会不认得路,更莫说迷路。
真是不太高明的借口呢……
半晌,司徒云昭像是思索了很久,才淡淡地答:“…等本王一会。”她回去将玉冠换成了束带,摘掉了腰间的羊脂玉,以免有旁人认出。
夕阳西下,忙碌了一日的百姓归家了,小商小贩和酒楼又忙碌着开张,每个人都为生活奔波着,脸上却挂着笑颜,乐在其中。即将华灯初上,人并不太多,最是繁华之始。
司徒云昭和司徒清潇分别走在两边,牵着中间的小云晚,慢慢地走着,司徒云昭呼出一口浊气,晚风冲散了不少愁绪,似乎连身体里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司徒清潇悄悄观察司徒云昭的反应,牵起一个浅淡的笑容,她就知道出来走走会好些的。
“哄骗着本王出来,做什么?“司徒云昭挑眉,语气淡淡的,细听却带着一丝娇气,特别是哄骗二字,甚是暧昧。
司徒清潇看着前面,耳根微红,“你…不要太过担忧了,顺其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必要时,我也可以帮忙。”
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愧疚,却没有逃过司徒云昭的眼睛。
突然,手边的小人儿停下了脚步,司徒云晚低头看着路边,紧抿着唇。
一个与司徒云晚年纪不相上下的姑娘跪在路边,头上插着草芥,小姑娘脸上有道道尘土,身前一张斑驳的白纸,歪歪扭扭地写着“卖身葬母”四个字。
司徒清潇顺着司徒云晚的目光看过去,两人眼里流露出相似的怜悯。
小姑娘抬起头来,脸上有灰尘,身上也脏兮兮的,整个人如干柴,又黑又瘦小,她见几个人衣着不菲,想要开口,可是看了又看,抿了抿唇,又不敢开口。
还是司徒云晚先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即便是同龄人,小姑娘还是怯生生的,“我叫七巧。”
“你几岁了?”
七巧抿了抿唇,“七岁。”
司徒云晚目光里又多了些惊讶和怜惜,“竟比我还大些。”小姑娘又黑又瘦小,压根看不出有七岁的模样。
小姑娘见司徒云晚很好说话的样子,又抬头看了看司徒清潇,很面善的样子,鼓着勇气开口,“几位姐姐,我叫七巧,住在京郊,我一出生,我爹就扔下我和娘,跑了。我娘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可是前两个月,我娘生病了,没有钱治,如今……我娘也走了,我没有办法,只能这样。求各位姐姐,买了我,让我娘……好歹有个葬身之地。”她声音细如蚊蝇,小小的脆脆的童声,说到最后,带着哭腔。
司徒清潇看着她,眼里流露出浓浓的悲悯,而司徒云晚或许还不懂什么叫悲天悯人,造化弄人,眼中带着简单的同情,初衷却是一样的。
反而司徒云昭,她的眼神淡淡的,算不上冷漠,也没有什么怜悯在其中,就像这世间万物一样,没有感情,亦没有温度,就像一个旁观者,淡淡看着这一切。
“你没有其他的亲人吗?”
小姑娘的手紧紧攥着,“有。我还有一个舅舅,可他是个赌鬼,我娘生病了,他也从来不曾管过我娘。我娘死了,他也没有来看一眼。”
司徒清潇蹲下,拿出一锭金子,放到七巧手中,声音如春风和雨,“下午会有个姐姐过来寻你,她会帮你找人好好安葬了你母亲,而后你去投奔亲友,或是回家,好好生活吧。”
小姑娘受宠若惊,紧紧攥着着手里的金子,“可是……我无处可去。姐姐,我是卖身葬母,你给了我钱,就带我回家吧,让我当个丫头,我什么都会做的。”
皇宫和公主府是她的家,哪里是闲杂人等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哪怕是一个丫鬟,一个仆人,也要经过严格的筛选,皇宫中更是如此,连宫女皆是有出身记录在册的,平南王府她不了解,想来也只会堪比皇宫般严苛。
司徒清潇婉拒,“到时,那个姐姐自然会帮你安排妥当。”
七巧站起身来,虽然满脸尘土,但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在黑瘦脸上格格不入。
“你跟我走吧。”司徒云晚在旁看了许久,挣开了司徒云昭牵着她的手,走过去毫不介意地牵起七巧的手,七巧不知身旁的大人会作何反应,紧张地低下头去,一双白嫩和一双沾满尘土的小手交叠在一起,紧紧握住。
司徒清潇蹙眉,想要劝解司徒云晚,却听一旁传来一声淡淡的,“那就带她走吧。”
她惊讶地望过去,司徒云昭盯着七巧,眼里流露出的唯有冷淡和戒备。
第136章豫王
陆太傅带着几个随从停在陆子鸿府前,遣随从去停马,独自进了府邸,进了陆子鸿的书房,推开书柜,扭动后面的机关暗格,打开了一间密室,又转过密室,打开了另一间狭小的房间,在暗处,有一个更加隐秘的机关,再打开,是一间四周厚重石壁的密室,狭小密不透风,却十分隐秘。
密室中只零星点了几根蜡烛,暗影摇晃,陆子鸿和陆子淮早已等在其中。
陆子淮疑惑:“父亲,怎么不等深夜再来,这白日里张扬过市,不怕被司徒云昭发现吗?”
陆太傅冷哼一声,撩了撩袍子盘腿坐下来,“无论我何时来,司徒云昭都必定会知道,你可知道这外面有多少司徒云昭的人?与其深夜里偷偷摸摸,不如白日里正常来往,反倒不惹人怀疑。”
陆子鸿眯起眼睛,音容相貌都格外阴柔,“你那里太过危险了,密室建在我这里,倒不会太过引司徒云昭的注意。父亲放心吧,下人我都遣散了,这间密室是我亲自看着完工的,即便在隔壁,也听不到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