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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清潇云鬓高挽,碧玉簪与玉步摇两相映衬,一身素绫宫裙,衣领严实,只露出一截玉白细腻的脖颈,眉目间看得出有些焦灼,行止却不急躁,站在殿外,在这世俗的官场之外,如一支不染尘埃、遗世独立的莲。
魏岚心知司徒清潇似乎来者不善,出声道:“今日大朝会,百官宗亲皆在,前朝重地,岂有后宫女子入内的道理?”
谁知司徒清潇丝毫不惧,直言道:“父皇当日不仅托孤于平南王、太傅等众位军机大臣,也将皇弟托付于本宫,当日众位宗亲大臣应当皆在场,亲眼看到,也亲耳听到了,如今陛下还未亲政,本宫身为长公主,竟不能入前朝大殿么?”
魏岚身着青色的文官官服,一副文人雅态的模样,出声却是阴阳怪气,“这,若是平日也便罢了,今日摄政王,哦不,平南王与陛下有要事宣布,长公主还是先行回后宫更好。”
“当日陛下尚未能亲政,为了稳定朝纲,是本宫与各位大人相商,委托平南王担任摄政王一职,辅佐陛下,登基大典上,也是本宫亲手将王印交与摄政王,邀摄政王与陛下共掌天下,难道如今摄政王想要卸任,本宫竟不能置喙么?”
当初若非司徒清潇一力支持,四处周旋,司徒清洛必定不能如此顺利地荣登大位,这点在场人都清楚,便也哑了火。其余人不知司徒清潇突然的来意,于是静观其变。
苏木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传令官会意,高声道:“长公主驾到——”
众臣行礼,“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司徒清潇端庄雅致,款款走进大殿,径直走向了文臣之首的司徒云昭。
司徒云昭转过身来,就见司徒清潇眉头紧锁,司徒云昭甚至双手向前,行一时揖礼,“臣参见长公主。”
司徒清潇立刻抬手握住司徒云昭的手臂,制止了她的动作,目光带着审慎,紧盯着司徒云昭,“摄政王。”
司徒清潇穿了一套极为保守的宫装,衣领拉得极高,不难想象端庄高贵的长公主衣领之下,想要遮住的是什么。司徒云昭眼里汇聚起笑意,带着极淡的笑,“长公主来晚了,陛下已将臣的卸任诏书晓喻天下,臣如今只是平南王。”
司徒清潇脑中紧绷着一根弦,“陛下年少还需历练,尚不适宜亲政,还需摄政王继续辅佐。”
这挑起了司徒清洛的不悦,他知晓司徒清潇在宗族与众臣心中的地位,当着众人不能表现地对长公主有所不尊,“皇姊,朕如今已经成人,该是担起一国之责的时候了。”
“陛下已过十八生辰,按律立后亲政,为皇族开枝散叶,臣当日受先帝与长公主托孤,才接下摄政王一位,如今将陛下辅佐至亲政,合该卸任。”
看得出司徒清潇来得焦急,目光焦灼不安地盯着司徒云昭,生怕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殿外骄阳似火,她握住司徒云昭臂膀的手心却传来凉意,“望摄政王看在黎民百姓的面子上,不要卸任。”
司徒云昭只是含着淡然的笑容,甚至语气带着恭谦,“如今坊间也有许多流言蜚语,言臣僭越。臣也以此举告天下,绝无不臣之心。”
司徒云昭已然让步,自己也不吝啬于一个好名声。当然,更多地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司徒清洛不给司徒清潇多言的机会,接上了话茬,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当日先帝崩逝,将朕托孤于摄政王与太傅,家国面前,平南王担此大任,即便有所逾越,也是因朕当时太过年幼,能力不足。前些日子,朕大感风寒,也是平南王一力承担代理朝政之责,即便平南王为国忧心如此,还是有人心怀叵测,妄自揣测平南王私心过甚,当日平南王代行监国,皆是得了朕之命,平南王之忠心天地可鉴绝不容污蔑!”
司徒云昭似乎是铁了心,局势已经不容扭转,司徒清潇眼神担忧。如今的情况回归了正轨,除却司徒云昭的党羽,对于朝野上下再好不过,众臣点头,纷纷道:“陛下明鉴。”
第167章良配
“潇儿,如何?”
司徒清漪听说了宫里的状况,便急匆匆赶了来,等在长乐宫,看到司徒清潇进来,连忙起身相迎,迫不及待地询问个究竟。
“陛下是否真的上朝了?”
司徒清潇轻轻点了点头,将方才乾阳殿的事大致叙述。
“果然如此。”司徒清漪拿出自己进宫所递的折子,上面也是司徒清洛的朱批与玺印,“如今玉玺可在陛下手中?”
司徒清漪担心司徒云昭所做又是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到时她们的处境便被动了。
司徒清潇记得今晨在大殿的龙案上看到了碧色的传国玉玺,“在。但虎符在何处就未可知了。”
司徒清潇问:“辰阅阁那边呢?”
司徒清漪想起了司徒清潇派人交代她入宫先去辰阅阁一探,道:“我方才去了辰阅阁,他们说今日的军机奏折,均送去了陛下的御书房。”
司徒清潇道:“我一路上瞧,平南王府的侍卫也撤走了许多。”
司徒清漪笑:“如今她放了洛儿,到底是一件好事。不过,司徒云昭为何突然转了性?平日里,她可曾对你说过什么?”
可司徒清潇并没有被逗笑,仍旧面色凝重,“不曾,她从未提起过她的计划。”
司徒清漪见状也收了笑,“可是司徒云昭虽则深不可测,可昨日夜里在宫中撞见你我,虽然立了威,给了罚,可见她面上有时带笑,谈笑风声,尤其是对你,根本掩不住眼中的光。她有心放过陛下也不是不可能之事。”二公主思来想去,只觉得最有可能的缘由是司徒云昭为了自己的皇妹而让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