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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清潇极轻地摇头,“皇姊,你不了解昭儿。”司徒云昭面对外人,可以是佛口蛇心,可以是虚与委蛇,谁也摸不准她真实的心思。
司徒清漪只知她深不可测。她思索:“难道又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司徒清潇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她扯动了一下唇角:“若是如此简单,便好了。”
司徒清漪刚想开口说什么,外面便传来了宫人的声音:“柔嘉公主到——”
司徒清漾一身水芙色罗裙,一双杏仁眼,一眼看去,不似司徒清漪左右逢源的伶俐,也不似司徒清潇略带棱角的冷淡,姿态秀雅,温柔静美。
司徒清漪倒是很惊喜,连忙拉住司徒清漾的手,左看右看:“柔嘉竟长这么大了,如今出落得真是亭亭玉立!”司徒清漪所言实在是夸张了些,她不过出嫁一两年,不过那时司徒清漾十七八岁,这一两年正是姑娘变化最大的时期,再加那时司徒清漾并不受司徒文泰的宠爱,有些怯懦,如今却好上了不少,也多了些自信,面貌也算是焕然一新。
“给二皇姊、三皇姊请安。”司徒清漾福了礼,桃腮带笑,“自从二皇姊归宁,柔嘉还未与二皇姊话话家常,前两日二皇姊忙着拜访宗室亲长,昨日宴会上也未有机会与两位皇姊多言几句,这不,方才听下人所言,陛下龙体康复,恢复早朝,两位皇姊在此,特来拜会,两位皇姊莫要责怪柔嘉不告而来。”
“怎么会呢?皇姊见到你不知有多开心。”
“外面都传开了。陛下颁布诏令,晓喻四海,令礼部拟了文书,在世家里挑选适龄的闺秀入宫,于下月十五同时举行立后与亲政大典。”司徒清漾弯起眼睛来笑,笑意却难达眼底,“这实是好事一桩呢。”
按理说,司徒清洛是公主们的亲兄弟,如今司徒清洛长大成人,能够独揽大权,作为皇帝的姐妹们,应当是最为安心踏实的,可如今三人却心思各异。
司徒清漪将话题转移,“我听说淙儿不久前生了水痘,我这乍然归宁事务繁杂,还未来得及去探望他,如今可大好了?”
“劳皇姊惦记,淙儿已经大好了,丝毫病根儿未落,这一切都要感念三皇姊当日的照顾。”
司徒清潇眉目清浅t,只是点了点头:“一家人何须言两家话。”
司徒清漪知晓司徒清潇还在琢磨方才的事,于是转开了话题,替她接待起司徒清漾,笑着夸赞,“柔嘉如今真是大姑娘了,水灵漂亮。”
司徒清漾抿了抿唇,有些羞涩,她看了看司徒清潇:“皇姊过誉了,柔嘉和两位皇姊实在是比不了的。”
容貌上司徒家的女儿们各有特点,各有风格,但论起美貌姿态,司徒清潇实在是一枝独秀。皇室的公主们,宗室的郡主们,世家的高门贵女们,哪个不是尊贵教养着,即便在皇室宗室这种有女如云的宴席上,永远都是艳压群芳。
“若论容貌,把咱们与潇儿比岂不是太欺负人了?”司徒清漪打着哈哈,拉着司徒清漾坐下,“不过柔嘉与我这已婚妇人比什么?”
司徒清潇心中有事,面色倒没有方才那么凝重了,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三人围着圆桌而坐,司徒清漾道:“二皇姊还是与从前一样美丽。”
“哪里——这后宅日子啊,也不少操劳,前日我看我这眼角,竟有了细纹了。这成亲啊,虽幸福,也少不了劳碌。柔嘉呢?可有心上人么?”
司徒清漾愣怔了一下,又极快地恢复如常,眨了一下眼睛:“还没有。”
而这一切却没有逃过司徒清潇的眼睛。
司徒清漪没有注意到,自顾自地道:“王侯将相,高门贵子,有才者便短了貌,或是徒有其表,更有甚者,就是些个纨绔,我瞧着这都城里实在难有精彩人物儿,这些都城里娇生惯养的,反倒不如我们陵州男儿了。”
司徒清漪有意无意将话题引到此处,她想要早日将几个妹妹嫁出去,嫁的越远,与宗室高门望族越不相干,她们受到未来宫变牵连的几率便越小。
司徒清漾抿了抿唇,抬眼看了看司徒清潇:“柔嘉还小,倒是三皇姊,可曾考虑过终身大事么?这世上哪有姐姐未嫁,妹妹便寻觅起心上人的荒唐事。”
道理也是如此,皇子们几乎都已成亲,如今连行七的司徒清洛都要选妃立后了,司徒清潇却一直云英未嫁,外界有时也有流言,可是因为能与司徒清潇得以相配的男子实在无有,于是流言也掀不起什么波澜。司徒清漪道:“哈,你三皇姊身为一国长公主,鞠躬尽瘁,将自己都险些献给大齐了,何来心思忧虑这些。”
“从前是如此,如今陛下复朝亲政,皇姊也该放下前朝政事,更该有一人相伴左右,为皇姊排忧解难,照顾疼爱皇姊了。”司徒清漾眉如远山,看着司徒清潇的眼睛,温声细语:“我听说,父皇在时,曾为三皇姊看中了太傅次子,陆子淮将军,他性情温和,为人忠厚,是个良配。”
司徒清潇回望过去,平静无波的眼中泛起了冷光。
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却让几人寒毛直立:“让本王听听,何人是长公主的良配?”
宫人这才跟上,高声宣道:“平南王驾到——”
司徒清漾僵直了一下身子,司徒清漪战战兢兢地,三人站起身来,“平南王金安。”
司徒云昭已换回了深绯色的王服金冠,羊脂玉带系着精瘦有力的腰,一贯矜贵的仙人之姿,她不在意地抬抬手,“坐。”
三位公主围圆桌而坐,司徒云昭特地走到司徒清潇身后,双手搭上她的双肩,弯下腰,侧过脸靠近,嘴唇几乎要贴上了司徒清潇的脸,轻声吐息:“长公主也金安。”无比的亲密,而后满意地看着司徒清潇的耳尖泛起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