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临秋暗暗生出了些许疑窦,这内室里头如今只有她们二人,有什么话与她直言便是,何须凑近着才能与她说?
但怎奈她如今的心里头实是好奇得紧,在心里头想着兴许是这几十年来,金嬷嬷谨慎惯了,才会如此。
她朝着金嬷嬷靠近了些许,可就在她心中没有丝毫防备的时候,金嬷嬷从枕头下头摸出来了一把极为锋利的剪刀,高举着狠狠地朝着姜临秋身上刺去,并且她的口中还尖声喊了一句道:“你给我去死吧。”
在剪刀正要在姜临秋的胸口落下的时候,姜临秋抿着唇,像是刚刚回过了神来一般,她翻身堪堪一躲,虽是避开了致命处,但那把剪刀却仍然刺在了姜临秋的肩膀上,鲜血往外不住地往外头涌着,疼痛之意让她不禁蹙了蹙眉头。
她强忍着痛意,猛地一个翻身,待金嬷嬷再睁眼的时候,姜临秋滚到了床榻两米之处,她抬眼望向了金嬷嬷,面上带着一抹不可置信,看着仍是不大服气的她,猛地站起了身来,不畏疼痛地从手臂处拔出了那把十分尖利的剪刀,提唇道:“嬷嬷,你这是在干些什么?”她的语气之中透出了一丝悲凉。
听了她的话过后,金嬷嬷转眸望向了她的肩膀,湖碧色的衣裳已然被血晕染,整个屋子里头也都在蔓延着一股血腥味。
她冷笑了一声,并没有作答,只是斜眼望着她,眼神之中带着一抹极为凌冽的恨意。
甚至于,她的眸中还带着一抹不甘心之色,从枕头下头又摸出来了一把剪刀,挣扎着想要起来。
但她的身体极为虚弱,不过动弹了几下,便已然喘起了粗气。
她的脸上带着恨意,将剪刀朝着姜临秋的方向挥了过去。
见了金嬷嬷这副模样,姜临秋侧身躲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明柯走了进来。
望着里头的场景,明柯不难猜出这里曾发生了什么,她心里头一凉,望向金嬷嬷的眸中带了一抹不可思议,行至了姜临秋的身侧,眼神疼惜地望着姜临秋后背的伤,格外关切道:“三小姐,奴婢去替您将府医给喊过来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待明柯的这样关怀,姜临秋也隐约有些警惕,她抿着唇,一言不发,甚至于在她靠过来之时,她朝着后头微微地退了一步。
“明柯!”就在二人如此僵持之时,已然虚弱到了起不来身的金嬷嬷咳了几声过后,声音无比的尖锐刺耳:“杀了她,快些杀了她!”
闻言,明柯面带悲痛地望向了金嬷嬷,缓步朝着她走了去,跪在了她的病榻前,她一度哽咽着问道:“嬷嬷,您这又是何苦呢?三小姐对咱们不薄呀。”
姜临秋听着这话,心里头的寒意更甚,一手死死地捂着肩膀,她身上穿来的痛意远比不上她的心痛之意。
如今的金嬷嬷,已然是神似癫狂之态,她在榻上奋命地挣扎着想要起来,杂糅着恨意的眼神一直在姜临秋的身上流连着,咬牙道:“若不是她与她那个混账父亲,小姐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消香玉损?他们父女二人!他们才是害死小姐的真正罪魁祸首!”
闻言,姜临秋的眸中带了一抹不解之意,金嬷嬷如今说得话,和她那天夜里说得可谓是大不相同。
更何况,在李如彤去世之时,她尚未知事,又怎么可能害得李如彤丧命?
而明柯听了金嬷嬷这句话后,她望向她的眼神之中带了一抹警醒,气息也开始变得沉重了几分,提唇唤了一声:“嬷嬷!”
金嬷嬷自是明白明柯眼神之中的意思,但她却没有停止,又喃喃着出了声,她的眼神涣散,语气迷离:“如果不是他们二人,小姐就不会害怕会因为她而败坏了李家的名誉,委曲求全地嫁来了这功不成名不就,还有着无数小妾的临国候府……小姐若是没有嫁来这临国候府,如今定然还是宣国最为美丽的女子……”她的话语之中带了一抹追忆之色。
见了金嬷嬷这副模样,姜临秋对眼前的这个老人越发地下不了狠心。
她虽是不知道为什么金嬷嬷会对她如此憎恨,但她对于李如彤的衷心却是丝毫不假的。
“可这也不是你伤害我家小姐的理由。”墨儿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含泪行至了姜临秋的身侧,眼神触及到了她的伤口过后,神色之间不禁有些激动:“夫人从前最是疼小姐,若是知道你竟打着衷心的名号想要伤害我家小姐,夫人定然饶不了你!”
她的眼神触及到了姜临秋肩膀上的,止不住地哽咽着,她本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被姜临秋阻止,只得用愤愤不平地目光望着金嬷嬷。
平日里头,她对金嬷嬷也称得上是一声尊敬,但不论是谁伤害了她家小姐,她都会彻底地恨上那个人。
她此言一出,内室中的其他三人面色皆是一变,金嬷嬷许是受了她这话的刺激,瞪圆了一双眸子,又是一口恶血从口中喷了出来,身子朝着后头倒去。
明柯面上可谓是一阵慌忙,她哭天喊地着凑上前去,探了探金嬷嬷的鼻息,身子一僵,随后将眼神转到了姜临秋的身上,往地上磕着响头:“三小姐,您过来看看金嬷嬷吧……奴婢求求您了,她……她好似已然没气了。”她的语气中带着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