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宫之内,一连消失几日的端阳终于再度现身了。纳兰荘再次看到他时,已然迫不及待地对他进行“审问”。
“以后再说。”
“不,你必须现在就解释清楚!”
见纳兰荘摆起大师姐的架子,端阳沉默半天,随后笑了笑,“我身为主帅,似乎没有必要向你这位副帅解释什么吧?”
纳兰荘轻轻一哼,她明白端阳做出如此反常的事,必有特殊的原因,而那个原因不问明白,她就会感到不踏实,便背过身去,加重语气,“你还记得自己是主帅?就凭你无故消失,罔顾职责,不消城主定夺,本尊也能将你问罪!”
“也是,大师姐手执城主令,见令如见城主。有师姐运筹帷幄,又何须我这个主帅?”端阳轻轻一叹,继续说道,“正是因为这里不需要师弟,所以这几天,师弟才去周围散散心。”
“散心?”纳兰荘为之一怒,待一转身,却发现端阳又不见了。
她正要微观寻其下落,却听耳畔传来一声回响,“大师姐盛怒之际,师弟只能逃之夭夭了,等大师姐怒气消了,师弟再来赔罪。”
“可恶!”纳兰荘衣袂一甩,长吸一口气。
端阳没有走远,其身影仍在翼王宫。没一会儿,他就走进了一座偏殿。入殿第一眼,他看见殿首的案几旁,跽坐着三个人的身影。细看案几,上面黑白圆子纵横星列,分明是一盘棋。
很快,正在对弈的禹治和华赣向他投来目光。
他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反而颔首行了一个注目礼。
见他进了殿,那个正在观棋的朱珪,倒是对他笑着拱了拱手。
刚到翼州时,端阳便把华赣和朱珪假想成敌,此刻相见有礼,足以表明他消失的这几天,早就与之会晤过了。
也确实,端阳不缓不慢地走到案几旁之后,则就深躬下去,也和朱珪一样,只跽坐在一旁静静观棋。
朱珪笑呵呵地给他倒了杯茶,甚至有点反客为主了。
端阳始终没有说话,但看一盘棋,黑白杂沓,密密麻麻,不管之前如何焦灼,现在棋盘上的黑子远比白子要多。
禹治执的便是黑子,尽管占据着绝对优势,可他没有高兴的神色,未几,目光微微看向端阳,“如何?那五十多位象翥,是否全部到了翼州?”
这件事,华赣和朱珪是清楚的,但他们也把目光移向端阳。
端阳回道,“不错,都藏在暗处,我费了不少工夫才得以确认。”
禹治自说自话道,“这丛林中,都是下山的猛虎,不伤猛虎,实则就是漠视无辜。古城主慈悲为怀,无可厚非,奈何天道亦有不仁之时。到了这种时期,眼光就要看得更远,现在但凡怀有一丝仁念,必将遗患无穷。你可以认为师伯是为了魔婴丹,但在师伯看来,这就是在奉行天道。”
此话是何深意,在座的几人都已明白。
几人沉默许久,华赣落下一枚白子,打破寂静,“这话,就像赣某的这一枚棋子,又何必多说?”
端阳低头一看,发觉那枚白子确实多余。
华赣闪过一丝苦笑之后,又说道,“既然都已达成了共识,就不用再说别的话了。不过,赣某心中有个疑问,想请左城辅解惑。”
“说。”禹治轻声道。
“九州一统,可谓万世太平之功,至今尚有人兴叹成祖之死实是可惜。”华赣笑道,“记得龙昊尊者生前曾说,当年弑杀成祖,是左城辅你的主意。可是,成祖也是那种杀伐果决的人,既然左城辅认为古城主过分怀柔,当年何不弼助成祖?”
“论功绩,无人可与成祖比肩,但有些事情不能混为一谈,那无非是他自取灭亡而已。”禹治有点不屑于解释,因为华赣对他来说,实是一个晚辈。
可不说清楚,就无法利用这个晚辈,便接着解释道,“诚如众人所说,那年元祖仙逝之后,成祖的任何决策,都是不可违背的圣意,玄机城以降莫敢不从。但他要炼化炼因石,这就触碰到了众位师兄弟的逆鳞。他说炼化炼因石是元祖的意思,不光本尊不信,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元祖是玄机城的开创者,也是九州炼道的开辟者,其圣威不容半点亵渎。也因此,诛杀成祖可说是一呼百应,而当时的处境就和现在一样,惟独古城主不敢下令。”
“那就是说,当年古荘没有自立之心?”华赣问道。
“他自立?”禹治闷哼一声,快语道,“他巴不得归隐世外,要不是我们师兄弟把他推到城主大位上,估计他早和禹冶子一起遁世了!”一句话说完,他的脸色忽而一沉,不觉盯着华赣正色道,“古城主仁德无双,代天典诰,无一瑕疵可以攻讦,倘有人胆敢诋毁古城主,我禹治必将取其头颅警示天下!”
“古城主威达九州,得万人敬仰,左城辅不要误会,赣某没有不敬的意思。”华赣颔首道。
“是,普天之下若只有一位圣人,那便是古城主了。”朱珪跟着恭维一声,又继续说道,“都知道,如今古城主的修为已到鬼神难测的地步,或许单凭他一人,就能独挡旱魃。此次要是有他点头,胜算那就更大了,只可惜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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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阳听到此话,陡然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