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过调教,通身的娇媚是刻在骨子里的,但凡是他想亲近讨好的,那股子柔情总是不自觉地从骨头缝里漫溢出来。正如这一个“请”字,竟说出了春日-烂漫、落英飘然的缱绻之感,叫蒙灿也为之一顿,不由顾视,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憔悴的脸孔,且这惨白的面容与面前端坐之人也有着三分相似之处。
“呵,真是有趣。”无需深思,蒙灿猜了大概,“靖王府里出来的你竟也留着。”
“为什么不留着。”轩邈臣轻笑,“这可是你父亲一手培植的。”
蒙灿一向对父亲摆布线人之事不满,轩邈臣的一番话也叫他误会这是父亲强塞给他的,回想沉香那千娇百媚的姿态顿感不适,腰间长剑电光石火间已抵在沉香脖颈。
沉香怔然,他本想借着蒙灿搏份好感,让自己后续的日子稍微好过一些,竟不知道触了什么霉头,心里只道和蒙家相关的皆不是好货。
“得了吧。”轩邈臣淡然饮茶,“你要叫我连唯一的玩具也要失去吗?”
蒙灿剑锋挑开沉香的衣襟,密布的疤痕映入眼帘,他瞬间明白过来,所谓公子,也有些捉弄人的把戏。呵了声“滚”,见沉香连滚带爬地离开,蒙灿才收回长剑。
“没想到你竟然这般恨。”
“恨?”轩邈臣哂笑,“可不是什么恨,只是不喜别人东施效颦罢了。”
“不若一刀杀之,何故日日放在眼前。”
“此番才有趣啊。”轩邈臣不加掩饰地狞笑,“你可知道当一名公子是多么的枯燥,形容举止皆要合乎礼仪,这夏日,连出汗都要被指摘不洁。他是我唯一的、小小的乐子。”
“皆是你还眷顾靖王的托辞罢了。”蒙灿负气似的别开脸。
“蒙大人别逗了,我与靖王,是兰水和齐江,永远也无交汇的可能。”轩邈臣眸光晦朔,忽而起身道:“若是蒙大人喜欢刚刚那蹄子,便带回去,让他施展一身本领,也不辜负你父亲的一番苦心……”
这是气话,蒙灿省得,盛暑的天,任谁都有几分脾气,他倒上一杯茶,递与轩邈臣,凉茶降火,或许能平复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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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热的人心烦意乱!”元小萌灌下一壶的凉茶还是觉得心神不宁。
“心不静,喝再多凉茶有何用!”梦然将载着冰鉴的小车推走,“再喝下去怕是要闹肚子!”
元小萌噘嘴,小口啜饮剩余不多的冰水。
嵇星阑半倚在榻上,笑着看元小萌委委屈屈的小模样。
门下垂着的竹帘复又掀开,梦然手捧着锦盒上前。
嵇星阑似乎已知盒中为何物,扶额咋舌,“又来了。”
元小萌却新奇,凑上前,打趣道:“可是小蛮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