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叫醒的时候,浑身散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而江湛早便上朝去了。
我暗骂他昨晚身体力行地教会了我什么叫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暗地编排别人的不是,自己早晚要遭点殃。
我揉着酸软难耐的腰,起身梳洗。
好在我抗摔打。
宫女要替我梳洗打扮,我受不得她们伺候,将人赶了出去,只留下绿萝。
她手最巧。
镜中人乌发雪肤,秋波微转。媚眼含羞,丹唇逐笑。
我掂量好最大的资本,左照照,右看看,长吁一口气。
也不知宋宛央看见我,会是什么脸色。
别再跟小时候一样,被人家欺负了还哭鼻子。
但是我多虑了,我更需要担心自己。
我堪堪踏入凤鸾宫内殿的门槛,里面此起彼伏的嗡嗡声就停下了。
好像我是个什么煞神一样。
我行了个规整的大礼,觉着被宫里教导嬷嬷一顿恶补,总算没白学。
我不知道她们带着怎样含蓄的探究眼神。宋宛央不作声,冷着脸存心要我难看,那我就随她喜欢。
反正传出去不识大体的不是我。
她大抵没想到我能沉得住气,一时之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好在某个娘娘开口解了围,言笑晏晏地扶我起来。有带头的,就有另外胆子大的。
一个瞧着年纪不大的、像是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小丫头,嚷嚷着要皇后姐姐趁着人多热闹办个后宫宴,多备些好吃的点心,逗得嫔妃忍俊不禁。
满堂欢笑之间,我抬起头看宋宛央,她笑得勉强。
从来都是她众星拱月,受的委屈少了,自然见不得一点违逆。
所有暗流涌动都消弭在嫔妃们的闲聊琐碎中,意外的轻松。
我第一次觉得有点儿迷茫。
好像除了宋宛央,这宫中看起来没谁对我有恶意。
这不行,我是要来宫斗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准背后如何呢。我这人遇恶更恶,却没想过乍然被人给予善意该如何。
凤鸾宫外种着一片云霓花,暮春时节正泛着清甜香远,适才替我解围的两人,此时正商量着一起去揽月宫蹭顿饭。
走在前面活力十足、杏眼圆脸的,是阖宫年纪最小的凌昭仪,身世显赫,是家中几个哥哥盼来的小妹,将军府娇惯的掌上明珠。
与我一行婀娜生莲、柔桡轻曼的美人,则是同样显贵的裴淑妃。
淑妃一开口就是打趣,「若带着繁音过去,可得多让御膳房备些菜。妹妹不知道,别看她娇小一个,实则胃大如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