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衡急的团团转,他苦口婆心的劝着:“大人,咱们这般斩杀天子使者,明晃晃的叫阵,朝廷为了颜面也会来征讨咱们的!”
萧景横眉怒目:“那又如何?”
“来便来!”
“我萧景何时惧怕过?”
“正好,我没借口起事,他若先征讨我,我何不顺势起兵?”
“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易衡哑口无言,只是忧心不已,心里隐隐察觉他方才的建议触及萧景的逆鳞,不由得有几分悔意。
萧景似乎看穿了易衡的心思,他注视着易衡徐徐说道:“先生,别急!”
“起兵一事,我自有分寸!”
“方才的事,你也是为了北郡,我并不曾责怪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以后政务还请先生直言相谏!”
易衡心里一热,顿时心中如同一块儿大石落了地,神情大定。
萧景又道:“先生回汴州后,叫人准备下去,等我回了汴州,设了祭坛,我亲祭这几次大战中阵亡的将士,以及此次受灾死去的无辜百姓!”
“此次牺牲的将士们,军中给以安葬,设安葬墓地,并安排僧人守祭,若家中有老幼的,给一笔抚恤安家银子,阵亡将士的后代子孙,收录其为官或让其从军,以示对死去者的优抚报答,年龄不够者,待合格后仍可入伍,若阵亡将校无子孙的,其亲属也可录用。”
“无所依靠的阵亡将士的亲属,军中终身给以救助。”
“还有,受伤的士兵,赏钱,治伤,其俸禄待遇仍然如故;因伤致残的将士们,终身给其平时薪俸衣粮的一半,重伤不治死亡者,仍按阵亡推恩。”
“士兵因年老或疾病,不任征戍,保留军籍,减削军俸,在军中从事杂役的人,领取一半以下军俸。也可遣返归农,即令其归乡种田,官府发给一定量的粮食。”
“年龄在五十岁以上遣返归乡里的将士,对他的家属还给以必要的帮助,买给牛种,免租税丁役。
易衡郑重应了下来。
沉默片刻,萧景又道:“起兵一事,先生先做准备,叫各州即刻清查府库粮草及税收银两,各地州兵大营操练不要懈怠!”
“另外,传令各州府,再次征兵,凡是年满十五以上的,入了军伍的,家中赋税减半!”
易衡恭声应道:“是!”
陈霄带着出生不满三月的孩子团哥儿,启程离开洪州,回江宁府,已然是七月初。
夏日炎炎,马车上厚重的车帘已经换上轻薄的纱帘,日光透过窗格上覆盖的薄纱照在陈霄的侧脸上,印上菱形印记。
她一手拿着书卷,静静的看着,忽然察觉马车一个停顿复又走动起来,视线余光里有人上了马车,她也没有留意。
忽的耳边响起了“咿咿呀呀”的声音,她头也不抬,只是伸出手去,随手拍了拍,却拍了个空。
她讶异之下,这才扭头去看,却见原本躺在摇篮内的团哥儿正被牡丹抱在怀中,两人两双眼睛正瞪的溜圆齐齐望着她。
牡丹一脸的控诉:“夫人!”
“您就是这么陪着我们团哥儿的?”
旁边的碧叶和碧姿双双看了牡丹一眼,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陈霄好脾气的一笑:“他还小呢,整日不是吃就是睡的,不这么陪,还能怎么陪?”
牡丹没好气的说道:“我说我和乳母看着,您说要抽时间陪陪他,非得抱到您车上来,抱了过来,您竟然只顾着看书,叫我们团哥儿孤零零的趟着,多没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