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总是在考虑为什么自己就必须活得很艰难的问题,其实很多书都告诉自己答案了,只是自己并做不到了。人是多么奇怪的动物呀,明明知道一切的道理却做不到,明明看见了生命之光,却一头往死路上走。明明爱着对方,却要掖着瞒着,或是自己为自己制造不能在一起的屏障。
锦城的案头已经有几个可以吃的梨了,无论从个头还是色泽都比当时她在江边吃的那个好,但是锦城却不想吃。
刑训没有自己过来,只是来了一封信,信中没有质问锦城,反而只是温柔而别扭地问了些常见的问题,就是怎么活下来的,后来又如何找到孙成退这边的。还介绍了一些京都里的现状,比如墨玉的怀孕,珍珠与段思然的不对劲,以及段庆然的一手遮天。这些事情锦城已经知道了,不过由刑训再说一遍,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
刑训没有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自己还活着,孙成退其实已经把锦城的计划送到他那里了。他在信中表达了一些自己的看法,没有明确的反对或是支持。最后他还提到了寒香,提到了他们的一双儿女。
这无疑是锦城最爱看的部分了,到底还是有一个从公主府出去的小姑娘,沐浴在幸福中。
想着寒香甜甜的声音还有时不时可爱的话语,锦城压抑的心情总算有点放松,她还忍不住想她和刑训的孩子到底会像谁呢?像寒香的活泼,还是像刑训的冷冰冰?要是能综合一下就好了。
然后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如果自己有宝宝会是怎么样的呢?一定也很可爱吧?心中慢慢显出来孩子的样子,鼻子,嘴巴,眼睛……嗯……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和崔墨的完美结合。
锦城捂住自己的脸,顿时觉得有点羞耻。她强作正经,把刑训的书信折好放了起来。她虽然不至于一下子就放弃自己的计划,但是却有一点点犹豫的心里,故而没有很在意她的那张写满字的纸。
但是她还是认真严肃地和孙成退讨论过如果靖江水倒灌进来之前要如何把蒋家以及其他的人送出城。孙成退吊儿郎当地表示:“其他的人都好说,我能搞定,但是蒋家百年以来戍守靖江城,是不会轻易听你的话。很有可能会与靖江城共存亡。”
锦城有些惊讶:“为什么?”
孙成退的眼睛里透出点嘲讽,盯得锦城有些脸红:“公主你觉得京都于你的关系,能比拟靖江城与蒋家的关系吗?京都这样大,公主觉得每一寸都不是自己的;但是蒋家对于靖江城,他们可觉得靖江城每一寸都是他们家的。如此,公主有什么筹码让他们放弃靖江城这片小江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锦城只能挤出这样的字眼。
这样的话自然受到了孙成退的嘲笑:“除了几条鲈鱼还有每年一次的税,外加一个我都瞧不上眼的太守,朝廷还能和靖江城有什么联系?您真觉得朝中的变动对于这个地方有怎么大的影响?百姓们还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锦城接受不了这样的**,她自己毕竟也是皇家的一员,不想承认自己家对于领土的控制会如此之弱,找了个不太好的例子反驳:“之前段庆然宴会要鲈鱼,死伤了不少百姓……”
孙成退除了嘲笑已经挤不出其他的表情了。他拿他的那对米米眼看锦城:“公主,没有人建议您出去走走吗?无知到这样的地步?”
锦城闻言心中脸上俱一黯:是有人建议过,那个人是崔墨呀……
“太子宴会的鲈鱼怎么可能会收平民的鱼?当然都是蒋府直接进贡的!只是那次要的多,加上因为太子的效应其他吃鱼的人增加,城里面的鲈鱼价格上涨,那些渔民确实是贪图钱财才自己作死的。”
那为什么蒋若讷会这样愤愤不平,这样不喜欢段庆然?他也和自己一样无知吗?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锦城还来不及细细分析,又被孙成退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在孙成退这里她已经习惯成自然了,毕竟人家看过的书比自己吃过的米饭还多……
“公主,你又在府里待了几日了?怎么不出去走走?井底之蛙也不是这样做的呀?非要我把蒋家的两个小子请过来做你的‘小厮’吗?”孙成退努力瞪大他的眼睛,但是效果不明显,“说说要报仇,在府里这么些日子又做了点什么?看过《水经》了吗?知道要如何引水入城了吗?应该在哪里开口使水灌进来?炸药又要如何摆放……”
一连串的问号问的锦城哑口无言,不过爱顶嘴的毛病还是没有改过来:“您不是都知道吗?”
“我知道又有什么用?万一我弄了一半死了呢?”孙成退还不犹豫地反击,脸上闪出来那种慈爱的教师的光芒叫多年没有和老师打交道的锦城忽然想起来当年在皇家学堂的悲惨生活……
事实证明,和老师顶嘴你就是在找死。锦城现在已经在开始苦哈哈地背《水经》了……
蒋若讷是想来找锦城的,但是蒋若存这几天都忙得要死,根本没有时间一起过来。蒋若讷一个人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也就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