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愣住,站定在亭阶上方,目光犹如被寒风撕裂。
晞婵只看他一眼,提着灯转身就走。
贾公这才瞧见,联想方才,顿时茫然不知所措,暗道不妙。
他还未说得出话,便见李覃一步跃下四五个亭阶,迎着刺骨又萧索的秋风,快如残影地疾步追了过去。
待那道高大迅捷的身影也消失在拐角,贾昀长叹一声,愁之不尽,停顿片刻,独自匆匆离去。
如今是群雄争霸的乱世,尔虞我诈,没有一个横空出世或千锤百炼的英雄是干干净净的,人命厮杀已是常态,感情与此相比也就显得脆弱不堪,恰如鱼和熊掌,两者不可并重。
群雄并起,得胜者王。
。。。。。。
泪痕未干,冷风又吹。
晞婵只觉脸上刮得生疼,提灯也被卷晃摇个不定,她忙加快步子,趁着那灯未被晃灭前赶回东堂。
走至岸堤上的柳道,池塘残荷覆盖,满目萧索,也在这时,李覃忽然追上,一把拉住了她。
他呼吸很急,气息带着微喘,看了眼她怀里抱着的明显比她身上那件宽大许多的披风,眼底暗色逐渐凝结。
“什么时候来的?”他问。
晞婵低眸,轻轻拂掉腕上那只大手,只把披风塞他怀里,一言不发地越过他慢步回去。
她什么也没说。
李覃僵在那,目眦欲裂。
他知道,一切都玩完了。
半晌,他不死心地再次追上去,双手紧握她的肩,逼她对上他的眼睛,弯身视线与晞婵的齐平,深量那双灰寂无光的眸子,即便故作轻松,嗓音也已经沉得发颤:“哭了?”
晞婵忽觉难堪。
心痛更是蜂拥而至,连平静都没办法再继续伪装下去。她想推开他,浑身上下却像漂泊不定的风絮,使不上力。
“松开。”她艰难开口,逼迫自己抬眸,直视他的眼睛,见他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晞婵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容,咬紧唇瓣才没有让那哽咽发出,她说得吃力:“李覃。。。。。。你让我很难堪。”
不如松开,不让彼此难看。
她这么说,可能是身不由己的一语双关。
但她不想承认,为他利用自己,隐瞒从未将自己考虑在内而难过了一下。
看戏那日,自己又是如何以为他不会,恐他顾及自己所以并未动裴,却因旁人的话无故受冤多想,满心欢喜地去讨好他。
事实是他不仅决意令彭超攻扬,还是瞒着她暗中蓄谋。
在他眼中,她从来不值一提。
是她远远高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