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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一生未嫁,年少成名,曾一舞倾城,王公贵族多追求,宫廷亦有选官之意,然师父却于名声最为炙热时归隐山林,过着闲云野鹤的清闲日子,被当时天下称为“奇女子”,尊为南华夫人。
直至如今,倘若不是师父红颜薄命,便是三岁孩童,大概也会有所耳闻。南华之才,琴棋书画各俱顶尖,若论常人,可掌握一项并被记入才女史册已是不易。
“孤知道,她死于暴毙。”李覃替她说了。他低眸一看,即便是该沉闷的时刻,却还是禁不住低低一笑,拭去晞婵眼角的泪花:“小姑娘,怎么这么爱为别人哭呢?”
晞婵道:“泪为真情流,比千言万语还要珍贵。”
今时思念师父,却再无可诉说。天人永隔,前者苦,后者伤,然而悲喜永不能再相通,便有万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又怎么算得数?
“只叹情不能达,故人再不见,”她慢声道,不觉揽紧了身边李覃,美眸似若春水,“故有隋炀帝多情流连,侯夫人焚诗稿斩情丝。来去无痕,情意不达,人死情消,又何来牵挂?倘若师父还在,妾一定要好好同她老人家讲山川趣事,风月宝情。”
飞檐亭外,明月半悬,一片银灰色的晴云缓缓飘过。
晞婵忽然站起,向李覃伸出双手,眉眼弯弯地要求:“想要夫君背惊惊。”
李覃眉毛一扬,毫不犹豫转身蹲下。
“回去?”
他提了下,背上小姑娘很轻。身后,她呼吸一滞,唇角下意识弯起,心也跟着悬空又坠落,稳稳安定。
像极了儿时阿父背她哄玩。
她笑意满满地嗯了声,其中欢喜,不可抑制。
李覃背着她,向亭外去,穿过蜿蜒曲折的廊榭,慢慢走回。
灯影铺照一路。
“桥上有一人,水榭不停留,披蓑芒鞋,愿为报家国,风雨不侵寒。”
她怔然失语,眼中错愕明显。
他继续念道:“小儿不知金银贵,重情绝义车马轻,但知米粟辛,春雨值,愿为农忙撒千金,照我万民乐,补他冬衣暖,逢时暑热无。”
“。。。。。。”
李覃稍稍侧头,眼眸漆黑,掀唇一轻笑,明知故问:“耳熟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