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婵缓过震惊,搂着他万分不解,睁大眼道:“夫君怎会知道?这只是妾儿时随便写的!”她思及儿时的单纯幼稚,不觉脸颊微红,“不过恰被师父瞧见,笑了妾一顿,却要去收着,若不是夫君提起这个,妾都要忘了。。。。。。”
儿时无聊思考写的,现在拿出,暂不提内容手法如何,总归是不大好意思的,那会儿不知天高地厚,未免想得太过理想,略显稚嫩。
还是被夫君亲口念起。。。。。。这和夫君回到过去,抱着还是乳臭未干小屁孩儿的她调笑有何区别?!
李覃后脖颈上热热的。他不回头也知原因,忍着笑,正色道:“不是好奇那诗筒吗?里面被墨汁毁了的那张纸,便是这个。”
晞婵满头雾水。
“孤是在三年前得的,可知倪韫?彼时孤攻破他据守一方的外城门,入内将其斩杀,从而掌握关东地区。倪韫有一妻,便是郑明月,孤攻破城门时,她正收拾行囊潜逃。”
李覃说到这,却忽然安静下来,似在斟酌。
不待晞婵问询,他释然一笑,淡声陈述:“你知道的,孤并无怜香惜玉的心思,也习惯斩草除根,此女诡计多端,孤杀了她的丈夫,自不愿留下祸患。当时她对孤来说,与倪韫麾下的普通将领无异,便一律遵照行军规矩而定,受降免死,发配为奴,否则斩。”
“此女本愿为奴,然她走过孤身边时,行囊里忽然掉出那张纸来。”
晞婵皱了皱眉,不知在回想什么,嫣红的双唇微微抿紧。
“孤自当年与孟获单挑落湖后,梦中常出现浮动的金光笔墨,浅淡金光墨中,站着一个人,不知男女,不知容貌,只是背对着孤,面向浮墨。”他垂下眸,双手把她背得更紧了。
“每逢孤要去看清,无一例外都会被那浮墨晕眩。最奇怪的是,分明梦中只这一安静无声的形景,孤却莫名被巨大恐惧包围,醒来就会冷汗涔涔。尤其是在试图看清那道背影到底是谁之时。”
晞婵微张着唇,心内极其复杂不可言,一滴泪悄悄从她眼角滑落,顺着李覃的脖颈流动。他顿时侧眸,心思一转,什么也没说,只是加快了步子。
“也是这世间本就千奇百怪,每次孤醒来,并不记得那浮墨是何顺序,记的什么事,只有一个又一个没来由的墨字,竟似刻意折磨,年年月月不明。因此,孤记住的,仅有字迹。”
这次晞婵轻轻问了句:“莫非是妾的字迹?”她回的情赋,他应是看了,这才发现纸上和浮墨字迹都与她的字迹一模一样,所以今晚间才对她念起纸上诗来。
李覃点头,“那张纸掉出来后,孤一眼便知与梦中字迹一致。因要解开迷惑,孤饶了她,问她来历,这旧纸又何来,即便找不出是谁所写,可消解梦魇折磨也是好的。”
然这郑明月显然颇有心计,只说是收养她的娘家人亲戚所写,并不报上来历,再问便是都死光了。她嫁与倪韫时本就是个没来历的,并无籍贯,查都无从查起,只得随她慢慢想是哪一支系,叫什么名字。
眼看长时间未果,李覃也并不是个忍耐被他人牵制的,郑明月提及要走,他耐心耗尽,已不求从她这得知什么有用消息,便不作迟疑地答应了。
后来又过三年,仍是无果。
去青州那次,她竟主动找上他,放言必有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