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尘的仙气像一针镇定剂,将陌仟的病情稳定了下来,但世界上根本没有永久起效的镇定剂,安宁只是一时的,刚开始的时候只要每天早晨给陌仟输一次就行了,到后来越来越接近皇城,输仙气的频率便越来越高了,流尘一直是在强撑,他原本在恢复的功力又逐渐弱了下来。
“师父,为什么你经常要输送仙气给我?”苏醒的时候陌仟这样问过流尘,她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在由病痛的折磨而消瘦下来的脸的衬托下,显得更大了,那种弱弱的眸光看的流尘心里一阵紧缩。
他笑着摸了摸陌仟的小脑袋,装作没事的样子说道:“因为我是你师父啊,这也是在教你神功!”
“神功?!”听到仙人真的在教自己神功了,陌仟毫无生气的脸似乎也有了一丝红润,但那只是一霎那的事情,红润消失了,换上了一副戚戚然的表情,“但是我觉得现在自己的身体很虚弱,不知道还能不能完全学会师父教的神功。”
自己身体上的毛病不可能自己感觉不出来,连日以来的赶路陌仟虽然问了好多次是要去哪儿,都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每次都是流尘跟她说“你不需要知道”,而墨暨则什么都不说,微笑地帮她盖好身上的毯子,或不知从哪里搞来漂亮的小花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来给她,哄她开心,转移她的注意力。
“傻丫头!我说你能学会就一定能学会,我可是你的师父!”流尘的话看似是在嗔怪,而实际上却充满了温柔,他不想看见陌仟自己放弃自己,所以就撒了这样一个谎来安慰她。
在南疆小木屋的时候,陌仟问他自己究竟是她的徒弟还是娘子,他断然将二人的关系转到师徒之上,那是他自己放弃了永远把陌仟留在身边的机会,让她在重生之初就彻底忘掉了对自己的男女之情,可现在他真的开始后悔了,随着自己功力的消耗和陌仟身体的日渐虚弱,一切的一切让他有种两人是联系在一起的统一生命体的感觉。
“陌仟,你记得曾经我跟你说你是我的娘子吗?”不知为何,一时头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心,流尘像是自言自语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嗯?”本来在把玩一个墨暨送的木质兔子的陌仟一愣,“你不是说那是在开玩笑吗?”
她竟把这句话当真了。
“如果我说那不是玩笑呢?”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就干脆趁这个机会试探一下陌仟的心思吧。
流尘认真的眼神是陌仟从未见到过的,在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听到这句话好像应该很开心、很幸福,但回归到现实一想,似乎又觉得很不可思议,师父难道不就是自己的师父吗?怎么觉得好像自己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似的,好奇怪啊。
她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忐忑地等待着答案的流尘。
若是在失忆以前,陌仟听到流尘的真情告白一定会幸福的晕过去,曾几何时为了他的这句话,陌仟宁可放弃整个魔界,放弃自己魔帝的身份,可现在呢?她失忆了,对师父的感情便只剩下“终身为父”的尊敬和爱戴。
“陌仟,你看我又给你带回来什么了?”不只是有心还是无意,就在这个时候墨暨突然在不远的地方举着一个纸包跑了回来,他的脸色一如平常,但只有流尘注意到了,在他拉着陌仟起身的时候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愣在当地的流尘。
又这样过了四五天,皇城就在眼前了,但却又到了令流尘和墨暨警惕万分的黑夜。
“我们现在在皇城近郊,明日启程就可以进入皇宫了,但是今晚很奇怪,不能再赶路了。”墨暨所说的奇怪指的是当晚皇城周围的环境。
风无比的大,像刀子一样从身上划过,天阴阴的,没有月亮,像是要下雨似的,可等了很久却一丝雨滴都未看见。墨暨现在是三人中最为强势的,他本来也要抢着给陌仟输送真气的,但被流尘拦下来了,总是要有一个人保存实力的,不然一旦遇上什么危险三个人就都废了。
他小心地在马车周围制造出双层结界,除非是六界之主,其它的妖魔鬼怪是绝对不可能近身了。
“今晚我们两人一起守夜,最后一晚了,不要出什么状况才好。”流尘面色沉重地说,九十步半百步,就像登山一样,最后的几步路是最难走的,墨暨赞同地点了点头,于是两个人便分守在马车的两边,就地而坐,一边运功调息一边迅速进入防御状态。
一切都静的可以,满耳只听见大风刮过的声音,偶尔还有几声凄厉的乌鸦啼叫,皇城周围原本被建设的环境很好的,但今晚,墨暨都开始有点不相信这就是自己的皇城近郊了,因为这样飞沙走石、无月狂风的天气真的是让人毛骨悚然。
“沙沙。”东北角的树丛发出了一阵响声,守在东边的流尘簌地睁开了眼睛!有些紧张地盯着那片发出声音的草丛,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小动物,在这种天气里,动物早就机灵地藏起来了,更别说会在人的周围活动了。
可奇怪的是,那声音响过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流尘,事情来了。”墨暨也注意到了背后的动静,忍不住发声提醒流尘。
“沙沙。”又是一阵响动,还是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