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的伸长脖子,向上昂起,又重重砸在地上。他感受到了来自年轻人的嘲笑,更痛恨时间是那么快,世界变化是那么大。而自己,还没好好年轻就老了。
浑浊的眼睛盯着徐白,他很想问她,她父亲是谁?可他发不出声音。
自己的晚年也许就彻底葬送在这个夜晚。不,不是这个夜晚,是很早很早之前。
横贯大地的月色照着徐白和陆鲲的脸。
陆鲲点燃一支烟,吐出白雾:“我说老头,我们的同伴不见了,是不是你干的?”
梁中奕瞪着大眼,愣住过后死命摇头。
徐白见状,问陆鲲:“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这山头阴风阵阵的,山上还有那么多墓碑,谁没事会来山上。”
陆鲲沉默了一会,狠嘬一口烟说:“没事当然不会来。”
“那是?”徐白彻底着急了。
陆鲲抬眼,睫毛阖动几下,摇头:“不清楚。”
男人的眉宇之间起了山丘,越来越高。
徐白握拳轻打了几下自个儿嘴唇:“这老头怎么办?我们先送去当地警局还是怎样?”
陆鲲的眼神飘过她的脸:“不急,山上搜救队要是下山了,这边能看见远处的光线,也能听见动静,我们就在这等一等。”
……
徐白和陆鲲这一等就是几个钟头。
天放亮后,有一辆蓝皮货车咔咔咔驶进。
司机下车站在大门口,高喊道:“我来拉货了,人呢?”
听见这动静,陆鲲撑着疲倦到有些睁不开的眼皮子,哑声对徐白说:“你看着他,我去瞧瞧什么情况。”
陆鲲窜起身,赤脚套上鞋,随意拍几下灰尘往后门走。
徐白拉住陆鲲的衣袖:“小心点。”
他伸手扶她脑袋:“知道。”
陆鲲快步从后门走进屋,发现一个带着破帽子,衣服脏兮兮的中间男人正蹲在门口抽烟。
陆鲲走路的声音很轻,当走到他身后,突然发声:“什么事?”
司机师傅被这声音吓了一大跳,肩膀一抖转头望了望陆鲲,随即站起身说:“昨天你打的电话叫搬运?”
陆鲲眼神中的紧张感消退,他绞住眉,再看看屋子里一气儿打包好的家电家具和几箱子衣服,开始明白过来。
梁中奕怕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临时想跑路,可搬运车还没到,人就先栽了。
陆鲲说:“不需要了。”
司机师傅当场吹胡子瞪眼:“你耍人呢?昨天打电话到说今天一早必须到,我这白跑一趟油钱都不少,这怎么算?”
陆鲲懒得和个粗人解释其中缘由,从兜里掏出皮夹抽了大约一千元现金递给司机:“够吗?”
司机的态度这才缓和:“够,够了。”
陆鲲挑唇:“这次不好意思,你留个电话给我,我换手机了,以后说不定还有活找你。”
陆鲲只是有备无患,这人说不定也能帮警方做个笔录,至少能证实梁中奕确实有想跑路的行为。
司机没细想,大喇喇报下自己号码。
陆鲲拨号后,那人兜里的手机铃声果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