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后知后觉赶来,听闻丈夫和婆母都同意了,也只好认了,拉着儿子少不得一番叮咛嘱咐,柳舜卿全都好声一一答应了。
入学那日,柳舜卿早早起来梳洗完毕,一一拜别祖母和双亲,喜滋滋带着吟松出门。
下人们早已备好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将主仆二人送到国子监门口,吟松指挥下人们把两人的行李搬进事先安排好的斋舍,柳舜卿则由国子监的仆人带着去了讲堂。
今春入学的监生大约三四十人,此刻都聚集在广业堂内。
柳舜卿一进去,目光立刻在全场扫视一圈,一眼就认出了正前方背对门站着的裴少成,心里忍不住一喜,盯着人的背影从头到脚细细看了几遍,果然还是那般风姿卓然。
等人到齐了,负责管理纪律的学录在前面宣读了规章制度、作息时间、考试规则、考勤办法等,又领着众人行了拜师礼,这才令学生们各自找位置坐下。
柳舜卿紧盯着裴少成的一举一动,一等对方落座,马上快步赶过去,抢了裴少成身后的座位。
另一位原本打算坐这儿的学生盯了柳舜卿一眼,“嘁”地一声,悻悻然去了斜前方裴少成旁边隔了一条过道的座位。
柳舜卿认出对方是御史中丞家的公子吕质文,抱拳轻笑一声:“承让,多谢吕公子。”
对方低哼一声,未做回应。
听到身后略有些耳熟的声音,裴少成回身,一看到柳舜卿,脸色瞬间僵住。
柳舜卿杏核眼一弯,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抱拳笑道:“久违了,裴兄。”
裴少成目光在柳舜卿眉目间停留一瞬,草草点一下头,迅速转回身去。
滕国公家的二公子萧守真坐了柳舜卿旁边的座位,见他安顿妥当了,靠过来搭讪:“舜卿兄,你一个能袭爵的人,怎么也跑这儿来跟我们凑热闹?”
柳舜卿笑道:“我是因为仰慕裴少成裴兄,又找不到机会结交,特意追到这里来的。”
前排的裴少成脊背微微一僵,腰杆儿和身躯越发挺直,眼瞧着是离后座更远了些。
萧守真闻言一愣,干笑道:“哈哈哈哈,舜卿兄你可真会说笑。”
柳舜卿语声清朗,未见丝毫忸怩:“我没说笑啊!不信你问裴兄,我找了他几次,次次都吃了闭门羹,不得已才找来这里。”
萧守真偷眼看了裴少成一眼,见对方隐隐面有愠色,忙打圆场道:“啊哈哈哈,倒也是,裴兄才学过人,京里的子弟,就没几个不心生仰慕的。”
柳舜卿认真纠正道:“非也。裴兄的才学,我还没来得及请教,属实不太了解。我仰慕的,主要是裴兄世间少有的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