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昶君转身,目光很慢。
他就站在昔日虞家废墟之上,看着如今刚刚焕发生机之地。
直到最后,目光落在在场各官吏,总长身上。
于风雪中平静落下,寂静无声,却气息渊深。
老道士闭上眼,他已经明白,如今该说些什么了。
知情不报已违背夜不收阴队创建初衷。
洛水咬牙,起身,目光亦看向已瘫软在地,拉扯着魏昶君袍袖的莫柱竣。
“红袍军创建,只为天下百姓挺直脊梁,平等活在世上。”
“昔日同为穷苦百姓,如今肆意敛财,结党营私,高高在上,妻妾成群,更欲谋害里长。”
“莫柱竣,你可曾记得昔日为何改名!”
“如今这个名字,便是里长对尔等,对穷苦百姓每一个都能堂堂正正,不受欺压活着的期望!”
洛水声音苍凉嘶哑,余光不时看向魏昶君。
他怒斥莫柱竣初心易改是真的,但未必没有试探里长心思的想法。
随洛水怒斥,魏昶君面无表情,淡淡看着,目光转向王旗。
昔日红袍军根基,中流砥柱如今尽数在场,莫柱竣之事未来未必不会发生。
不光是他,所有人都该表明对如何处置莫柱竣的态度。
两米余高的魁梧汉子眼眸从容,毫不犹豫。
“吾王旗,昔日叛出明军,只因官吏欺压兵卒,兵卒欺压百姓。”
“世道腐朽,吾本欲于南洛做一义匪,救济百姓,这也是吾等仅能做的事。”
“唯见里长,方知世间有人在意百姓,胜过在意自己。”
“红袍军是吾等唯一能改变世道的机会。”
说到此处,王旗声音微顿,旋即愈发坚定纯粹。
“故,欺压百姓,剥削百姓者,死!”
人群中有人骇然,有人惊叹,有人神色复杂。
但的王旗目光未变。
昔日他曾与莫柱竣历经生死,战流贼,杀鞑子,将后背交给对方。
然眼下,他内心却无丝毫波动。
他从未忘记自己为何豁出命去搏杀。
红袍军的存在,本就是为这世间百姓搏一个公道!
穿着单薄道袍,外罩褪色棉袍的青石子看起来格外寒酸。
众人喜气洋洋道贺时,祝愿里长时,他始终平静。
直到此刻,青年道士起身,温润眼眸化作炽热坚定,那是比所有人都更为纯粹的赤诚。
“若吾有朝一日如此,愿引颈就戮!”
在场无人开口,彼时瘫软在的莫柱竣目光自昔日同僚身上扫过,愈发绝望苦涩,泪水滚落,挣扎哀求。
“里长,念在狗柱最初跟随,让吾将功补过吧。”
“里长,吾为百姓几经生死,难道还不能抵罪吗?”
凝固气息终于散去,魏昶君挥手,王旗亲自站出,带四位夜不收绑缚莫柱竣,一路押送至大牢方向。
莫柱竣哭号嘶喊之声不绝于耳,伴随夜不收击鼓鸣锣,诉说红袍军卫总长十三罪,落石村不少百姓惊动,纷纷站在村道边缘震撼注视。
“爹,这位大人只是私下收了商人的钱,多娶了几个婆娘,也算大罪吗?”
“他做了大官,昔日亲友兄弟也做了大官,这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