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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她和颜在?是?进了梨园才慢慢熟络的,而那个自小认识,同姓同宗的苏意,还不及颜在?一个外人。
总之她要是?能和齐王有结果,对于苏月来说是?一桩好事。父母在?身边,好朋友不分离,人生便没?有遗憾了。
后来颜在?与齐王也确实来往得越来越多,经常受邀出去相聚。有时候说起齐王,她脸上尽是?温情和动容,苏月就知道,这回定是?有谱了。
只?是?定亲这件事,总也等不到齐王那头的消息。苏月让颜在?催催齐王,颜在?是?个有些自卑的女郎,她不敢去问?,含含糊糊说:“不着急,我还想在?梨园做出些成绩来呢。”
但颜在?每回出游,总要拖到天黑才回来,两人之间的关?系显见也愈发深了。苏月便问?皇帝:“齐王以前可曾结交过女郎?他光是?约颜在?,又不给?个交代,这样可是?不太好啊?”
皇帝在?案前画他的两个黄鹂鸣翠柳,左一笔,右一笔,然后告诉她,“这个是?你,这个是?朕。”
“唉呀。”苏月愁眉,“我同你说正经的呢。”
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二郎身子一向不好,上哪里?结交女郎去。他们认识才不久,一个多月罢了,急什么,咱们认识了五年?才定亲呢。”
苏月忍不住要讥嘲他,“可不是?,见过名字就算认识了。”
怎么不算呢,他想。并且他对阿弟的情史很有把握,权弈以前没?人,朱颜在?是?第一个。
苏月操心得就多,毕竟权大的单纯,未必能照原样复刻到权二身上,她了解权大,半点也不了解权二。
时间在?她的忧心中流淌,转眼到了年?下。每到过年?的时节,梨园就格外忙碌,要预备除夕的庆典,接下来又有初五日和元宵节。再加上城中诸多官邸要请人,人员安排出去的太多,光是?苏云一个人定时巡查,恐怕还不够。
正想着自己可以走中晌的一班,更能确保乐工们在?外不受委屈,这日颜在?来找她,腼腆地说:“齐王想邀陛下与你,明日游鹿鸣湖,你可能抽出时间来?”
苏月了然了,促狭地问?她:“游湖?有什么说法么?”
颜在?绞着手指道:“我们的事,想当面回禀陛下。你这头由我相邀,陛下那头他去说,若是?能应准,明日就请赏光,正好这阵子太忙,趁此机会出去松散松散。”
这么说来是?好事,只?不过定的时间不太合适,眼下真的很忙。她算了又算,有些为难,“非要定在?明日吗?”
颜在?也迟迟地,“他说若是?进展顺利,年?后就想过礼。”
终归是?人生大事,请到门上很难推辞,苏月笑道:“这事陛下早就知情了,其实就算私下说一声,陛下也定会降旨赐婚的。”忖了忖复又道,“看?陛下能不能抽出空闲,若是?他能,我当然是?要作陪的。”
颜在?欢欢喜喜说好,小女郎的婚事能够尘埃落定,实在?很不容易。毕竟她孤身在?上都,没?有母亲和阿兄做主,梨园乐工本就微贱,郎子又位高权重,一切进行到这里?,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苏月这厢等着皇帝的消息,及到傍晚时分,淮州赶来传话,说陛下明日邀大娘子一起游湖,请娘子早做准备。
苏月应了,这阵子两个人都忙,就如民间百姓过日子,到了年?尾全是?事儿?,见面的次数也少了许多。难得受邀出去游湖,百忙之中也得抽出空来。于是?连夜安排好第二日的日程,安慰自己,偷闲蒙混一日,就算让自己休沐了。
次日打扮好,同颜在?一起赶往鹿鸣湖畔,那兄弟俩早就到了,正在?码头上查看?舫船。见了各自的女郎,都露出了温和的笑,天地间雪还没?化?,老?远伸出手来接应,问?冷不冷,忙着给?女郎搓搓耳朵。
苏月仰头问?他:“政务都推后了么?”
皇帝“嗯”了声,“这么要紧的事,必得排在?前头。”一面古怪地打量她,“你晨食吃了小孩?嘴唇怎么这个颜色?”
苏月说你不懂,“这是?当下最时兴的檀红,色重味香,一盒要二十?两银子。大阿嫂的娘家?阿兄做胭脂生意,特地给?我们姐妹谋来的,你不夸好看?还挑剔,真是?没?眼光。”
皇帝讪笑,发现自己确实不懂女郎的喜好。照他的审美,红红的就很好看?,这种红中带黑的属实怪异,乍看?像中毒了一样。
第72章
一行人?登上舫船,天气还是阴沉的,鹿鸣湖两岸积雪厚重,但船舱内供着温炉,已?经?很暖和了。
齐王比手请大家坐,对皇帝道:“今日?请阿兄和大娘子所为何事,我昨日?已?经?同阿兄说过了。原本我的亲事倒也?不必劳师动众,但我心里爱重朱娘子,必要在正式的场合下,请阿兄与大娘子为我作个?见证。”
皇帝颔首,“朕很欣慰,阿弟长大了,也?要娶妻生?子了。以前?你身子弱,朕只希望你早些大安,阿爹过世之前?还在同朕念叨,说二郎体弱,要朕一定护佑阿弟,让你平安长大成?人?。”
兄弟俩的对话,字字句句都?是对过去的缅怀,齐王说是,“阿兄每到一处,听说有良医就为臣弟觅来,这些年?若没有阿兄,我早就不在了。与其说兄弟君臣,阿兄对我来说,其实更是亦父亦师。在我心里,阿兄是世上最重要的人?,我纵死,也?会守护阿兄,回报阿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