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晨的声音不小,来往的人不由纷纷侧目。
许云婉的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羞窘的垂下头,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孙夫人这时才开口低斥了何清晨一句。
“清晨你怎么如此口无遮拦,可还有大家闺秀的礼仪?”
何陵景扶着何夫人的胳膊,由始至终,不发一语,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也不曾给过许云婉。
许云婉期期艾艾地哭了半晌,却发现根本无人在意她。
甚至许清晨依旧在小声嘀咕。
“一个姨娘生的,也敢往我们身边凑,别人叫她一声二姑娘,她还真以为自己是许府嫡出的姑娘了。”
孙夫人宠溺地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脑门。
“你啊,就是一张嘴不饶人,若是被你父亲听见了,又该罚你抄家法了。”
何清晨不以为意的扁扁嘴。
“哎呀,母亲最疼我了,可不许将此事告诉父亲,我的手到现在还疼着呢。”
何陵景语气淡淡。
“那样的人不搭理就是,闹开了对你的名声也有损。”
何清晨哦一声,又继续拉着母亲的手撒娇。
许知意听了全程。
毕竟没有哪个女子不爱听奉承话,可何清晨的表现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前世,何清晨嫁给了兵部尚书的长子,夫妻二人过了一段令人羡慕的日子。
可惜两年后,兵部尚书的长子领兵赶赴边境支援,那一战极为惨烈,他也没能活着回来。
何清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头撞死在夫君的棺椁前。
一夜之间,丞相府和尚书府挂起白幡,哭声不绝于耳。
孙夫人受不了这个打击,去了家庙清修,受病痛折磨,四十几岁便撒手人寰。
丞相一夜白头,归隐乡野。
只是这一世,好多事情似乎都改变了原有的轨迹,许知意也不确定丞相府一家的命运是不是也跟着变了。
见许知意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吴嬷嬷悄悄道。
“二姑娘就是个蠢的,她那身份京城贵女们唯恐避之不及,她倒巴巴凑上去,换成从前,好歹是侧妃的人选,大家多少会顾及些太子的面子。”
许知意轻笑一声,“她不光蠢,还瞎,不然怎么能看得上秦淮生?再说了,将自己的一生寄托在男子身上,才最可悲。”
吴嬷嬷很想为自家安王说几句好话,但见许知意的心思显然没放在情情爱爱上,倒显得她多事了。
回想到许知意身边的这些时日,表面看起来纯良无害的姑娘,实则果敢坚毅,做任何事似乎都游刃有余。
这样的姑娘要是一生被困在后宅,属实可惜了。
吴嬷嬷倒也是听说了她与安王的三年之约,只是这世道对女子不公,更是容不下和离妇。
她很担忧许知意的未来。
“大姑娘,其实您若一直留在王府,不管您日后想做什么,以安王的性子必不会拘着您的。”
许知意脚步未停,抬手遮挡住炎炎日光。
“嬷嬷,我知你是为我好,只是我不屑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一生一世一双人说起来简单,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人?”
祁西洲的身子并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差,调理个一两年,就可痊愈。
那双腿麻烦了些,但许知意如今也有六成把握能医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