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你所言属实?”李钰宗蹙眉问李五。
李五拱手:“属实,土龙寨约摸知晓了我们要打他的缘由,今日差人送信来说,当初接下杀害赵婉的单子的是三当家孙响,但他昨日被人约出去后就遇害了,为表议和,将他尸身送了过来。”
李钰宗半晌没说话。
李五也无从辨认其中真假,死无对证,岂不是由得他们胡说,指不定就是个推出来的替罪羊。
“爷,您怎么看?”
李钰宗沉声道:“真也好,假也罢,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照端无误,一个个盘问,看有谁知道雇主是谁。”
俨然不会因为送个死人过来,就妥协收兵。
“是。爷,今日还收到信,明日晌午之前,巡抚将抵达淮都,设宴醉仙楼。”
“知道了。”
翌日。
县令一早领了人来到城门前,翘首以盼了好一会,听见前面探路的人来报信,说是队伍到了。
县令紧张的手足无措,这一小小淮都县,也不知最近遭了什么运,先先后后的贵人涌进来,没一个是他能招架得住的。
往日在淮都何事不是指手画脚就完了,如今事事都要小心敬慎,夹着尾巴做人。
尤其是李将军为人耿直,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眼下就希望巡抚是个和善好说话的,莫要叫他紧着皮做人。
泱泱数百人的仪仗队伍行至城门,为首的金顶红缨坠流珠马车停下,放下踏梯,两侍女一左一右将人扶了下来,县令看的直冒冷汗,暗道这巡抚比李将军排场还大,定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巡抚名叫赵光显,已是知天命的年纪,留着一撮羊须,头戴官帽,身形精神朗然。
“恭迎赵大人!”
赵光显哈哈上前,“难得一见啊周大人,不知李将军如今何在?”
县令忙道:“当还在馆驿,大人是去寻李将军,还是先上醉仙楼歇歇脚?”
赵光显神情不变,笑道:“我一路颠簸,属实有些累了,先上醉仙楼去,李将军定能理解我一把老骨头。”
周县令擦擦额头冷汗,附和道:“是是是。”
他算是看明白了,巡抚此来来势汹汹,官位不及李钰宗,却因觉李钰宗年纪小,想在年纪上压他一轴,叫李钰宗来接他,甚至不愿意亲自上门拜访。
也不知李钰宗为人又是什么秉性,若是能退一步,倒是皆大欢喜。
可若李钰宗也是个硬脾气,二人争锋相对,遭殃的可就是自己。
想想额头上冷汗就更多了,周县令立马吩咐身边衙役,“去馆驿,就道是赵大人到了,请李将军来醉仙楼。”
李钰宗听闻衙役传话后,眉头蹙在一起,漫不经心合上了手中的书。
按照规矩,巡抚过来理应登门拜见李钰宗,他这才耐着性子在前厅等候,可等来的不是巡抚莅临的消息,而是带话叫他过去。
其中深意,李钰宗摸爬滚打四年,又岂会不知。
衙役被这逼人寒气下的直哆嗦,又因为没有命令不敢离去,只得低声唤了句:“爷……”
“三弟,他只是带口信,莫要为难了人,叫他先回去复命吧。”李温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