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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桐听过后,略点一点头,突然说:“罗公公,你留在宫中吧。”
“啊?”罗太监早就把自己的行囊搬上马车了,闻言傻眼了:“圣上,奴才是伺候您的,当然是跟着您去啊!”
谢桐轻轻摇了摇头,看着他道:
“西南疫气横行,不是好去处,你也年纪大了,这样折腾一番,身体难免支撑不住,就留在宫中替朕照顾雪球儿吧。”
罗太监还想再说,却见谢桐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的话。
暗叹口气,罗太监又说:
“奴才遵旨……只是让奴才的徒弟刘小公公随您去吧,他年轻力壮的,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生过病,圣上把他带上吧,路上也好照料一二,不然奴才……实在难以心安啊。”
谢桐这回没有拒绝,看了看时辰差不多了,就打算出发。
“圣上。”
临行前,站在殿门口的简如是又出声叫住了谢桐。
青年丞相的柳叶眸温柔却神色担忧,与谢桐对视片刻,轻声道:“臣等着您平安回来。”
“不必担心,”谢桐简洁地说:“朕会的。”
*
军队出了京城,快马直往西南方向而去。
急雨、狂风、电闪雷鸣、难以忍耐的湿热,都没有使这支队伍的步伐放慢半分。
谢桐将人马分为了两队,轮流赶路休息。白日里他通常骑在马上,夜里若是实在困倦,就回到马车中小憩。
这天夜里,谢桐正倚靠在马车的软榻里,垂着睫看从西南送来的最新情报,忽而余光发现马车轿帘被人掀起。
曲迁一手端着碗散着热气的汤药,一边弯腰进来。
“……”谢桐只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看信。
青年医师小心将碗放在矮几上,才抬起头。
他看见谢桐穿着一件浅莲色的长袍,应是不久前队伍停驻在河边时,用清水简单擦身后换上的,如墨的长发松松散下,只在接近发尾处用绸带扎了一圈,看得出来主人非常不上心。
“圣上,”曲迁低声开口:“听闻您这几天夜里难以入睡,故而草民熬了一份安神助眠的汤药,送来给您。”
谢桐拆开下一封信,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说了一句:“回去吧。”
曲迁抿紧唇,仍是盯着面前的人。
谢桐这些天心情十分糟糕,连话都少了许多,秀丽的面容神情总是冰冰冷冷的,令得周遭人无端生畏,不敢在他跟前多说两句话。
但曲迁不是胆小之人,他还是个医师,轻而易举的,就能发觉谢桐瘦了几分。
人情绪起伏大且始终郁郁在心时,不仅精神倦怠,更易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