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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继师遗志洪熙官三建少林寺 为友雪恨铁扇子大战过江龙（第2页）

言未毕，大雄宝殿右厢韦陀殿后，闪出五人，正是少林小英雄洪文定、胡亚彪、周人杰及两个女英雄方永春、骆小娟。方永春之脚虽跛，可是实力不减，一只无影脚，尤为厉害。她早闻得方玉龙云海道人等到来寻仇，连忙执起军器，奔出应战。

当下五人跃出天阶，云海道人一见，呵呵笑道：“文定小子，汝倚仗狗父之力，作威作福，今汝狗父亲已去，剩下汝三个小子，两个妖妇，试问汝尚有何本领。明年今日，是你忌辰矣。”

洪文定不慌不忙，一跃冲前，见方玉龙在此，心知其内功已破，只得外功，而武花月、谭凤儿、牛华山等，人数虽多，亦不足为惧，乃抱拳问曰：“方玉龙、云海小子，汝今带领多人到此，想集体决战耶？抑个人交手？”

方玉龙笑曰：“汝黄毛小子，有何本领。今日到来，如汝欲个人交手者，老夫先行杀你，如欲集体决战，老夫亦当然奉陪也。”

洪文定曰：“我闻得方玉龙你绰号瘦猴子，外家功夫，精于猴拳，我想领教汝之猴拳耳。我单向你挑战，若须人相助，不算英雄。”

方玉龙欺洪文定年少，以为自己之技，定当杀败洪文定，今闻个人交手，正中下怀，即喝令云海道人、武花月等退后六七步，不得动手相帮，顺手把手中宝剑向后一抛，武花月一手接住，捋高双袖，束紧腰间绉纱带，扎起个子午马，蓄势以待。洪文定亦把手中单刀交胡亚彪接过，令众人退后数步，然后迈步直前，看见方玉龙摆下桩马，颇为严密，若冒昧冲进，必为所算，乃来即进马，于四尺外左右徘徊，暗想进攻之计。

两派人马，分立两边，全神注视两人决战。只见洪文定徘徊一会，突然大喝一声，标马直进，从左边杀入埋桩，右手两双铁手指，一个双龙争珠之势，向方玉龙两双眼睛插入。

洪文定这两双手指，白眉道人也为其插毙，方玉龙之技，不及白眉道人，又何况内功已破。当下方玉龙见洪文定挥指从左杀到，立即向左转马，左手一只擒拿手，招住其手，一执，想执住其腕。洪文定手快眼明，急卸马避过。方玉龙乘机枪入，飞起右脚，一个魁星踢斗，打向洪文定下部。洪文定急一跳，跳开六尺。方玉龙一脚落空，狂吼一声，再进马冲前。洪文定见方玉龙攻势锐利，暂取守势，向后退闪。方玉龙步步进迫。

二人在天阶上，一进一退，凡半个时辰。方玉龙自内功被破之后，心情愤闷，暴燥非常，一反以前的忍耐谦虚之态度，与前判若两人，进攻良久，仍未能取胜，勃然大怒，扑前一个穿拳，向洪文定当胸劈落。洪文定见方玉龙头筋暴现，知其心中焦急，心一急，拳法自然零乱而迟慢，见其拳打来，左手一个鹤形扑猴拳，一爪抓住其拳，右脚飞起，一脚打向方玉龙腹部。方玉龙怒火闭眼，闪避不及，一个江湖英雄瘦猴子，竟败在乳臭未干之洪文定脚下，砰崩一声，打开成丈，倒扑天阶石上，竟不能起。

云海道人大怒，喝令众人上前围攻。武花月、谭凤儿、周熊、牛华山、叶虎等，执起军器，直冲而前。吕鹏飞、雷牛二人，则扶起方玉龙，扶出寺外敷药。

胡亚彪睹状，急把手中单刀抛向洪文定，叫声：“洪师兄拿刀！”

洪文定一手接过，云海道人适标马至面前，洪文定乘其立足未定，一刀迎头砍下。云海道人急向左闪过，举剑插来。洪文定使出少林花刀绝技，一把单刀，上下翻飞，左右冲杀，但见刀光闪闪，密不透风。云海道人之剑法，在武当、峨嵋派中，乃一二流人物，今日遇着这个少林小英雄，家传绝技，如初生牛犊，云海道人竟无法取胜。

那一边，方永春一把宝剑，挡住武花月。骆小娟则截杀谭凤儿、周熊。叶虎、牛华山则与胡亚彪、周人杰厮杀。大雄宝殿前天阶之上，杀得沙尘滚滚，树叶簌簌而响。

方永春虽跛一脚，可是身手活跃，左右跳跃，杀到武花月香汗淋漓。谭凤儿虽然复仇心切，奋勇应战，但技击远不及骆小娟高超老到也，战得三五个回合，气力不支，夺门而走。

周熊、叶虎、牛华山三人，技击平庸，非胡亚彪、周人杰两双小老虎敌手。周熊见势不佳，向叶虎打个暗号，两人前后夹攻胡亚彪，两件军器，前后猛攻。原来胡亚彪幼随至善禅师习技，又随血滴子后裔云中子习猴拳，更随洪熙官习洪家拳，身手快捷，见两人合力夹击，连忙耸身一跃，跳起七尺，作猴子之状，跳落周熊背后，一剑从其脊骨插落。周熊未及转身，大叫唉吔一声，倒在地上。尚幸胡亚彪留有余地，未有飞脚打去，否则周熊定难幸免矣。

当下，胡亚彪既插倒周熊，拾声退后。叶虎不敢抢进，立即拖起周熊奔出，脊骨上鲜血汩汩而流。一连击伤两人，云海道人为之胆怯，不敢恋战，虚拂一剑，就地跃出圈外，向寺外撤退。谭凤儿、叶虎大惊，连忙落荒而走，奔出寺外。吕鹏飞、雷牛等抱着方玉龙、周熊二人，拚命而逃。

洪文定、胡亚彪、周人杰等追出大佛寺外，哈哈笑曰：“江湖豪杰，武当英雄，原来如此，真个笑煞江湖人士矣。喂！云海妖道，有本领者，请再来比武，我等决不走，在此候汝来也。”

云海道人又羞又愤，但又自恨实力不足，只得悻悻然而与方玉龙等狼狈而回柳波桥谭馆内，把方玉龙、周熊二人置于床上。方玉龙内功被破，今又腹部打中一脚，痛楚万分，虽经铁打药敷治，痛仍未减，卧在床上，呻吟叹气不已。周熊则脊骨一剑，深入半寸，直入骨内，尚幸未伤内脏，敷药止血，已略觉宁静矣。

云海道人摇头叹曰：“唉！势不估到今日贫道与方师叔二人，皆技击高强，而竟败给他三个黄毛小子之手，殊觉不值也。”

武花月、谭凤儿、叶虎等则默默不言，盖战败归来，羞愤无状矣。

未几，方玉龙悠然叹曰：“云海师侄，我奔走江湖数十载，从未败过，不料今竟攘臂助汝，遂致自取其辱，初败于过江龙张猛，再败于洪熙官，三败于此三个黄毛小子。最惨者，一弱质女子张金定，亦战胜我，大破我之内功。嗟呼，老夫今生，就此完了。虽然，有仇不报非君子，老夫誓必把过江龙、洪熙官二人置之死地，以复此仇也。”

云海道人曰：“武当、峨嵋，白眉师伯、道德师尊、高进忠等逝世之后，剩下者类皆技击平庸，未再有一个能追白眉师伯、道德师尊之后者也。若要复仇，非借外力不可。”

方玉龙曰：“云海师侄，汝等在此候我三个月，必有好消息报命也。”

云海道人等诺之。方玉龙、周熊二人，乃在谭凤儿武馆中养伤。吕鹏飞、牛华山、叶虎等武当弟子，每日均到来问候。少林、武当两方，战事暂吿停息。半月之后，方玉龙伤势已愈，飘然而去，临行，再三叮嘱云海道人静心相待，暂忍耐一时。

方玉龙既去，云海道人等长日无聊，只有加紧练习技击，以待方玉龙回来。周熊之腰骨，经半个月之治疗，亦稍见痊愈矣。

且说方玉龙离开羊城之后，惘惘然向东南而行，先回浙江普陀山三清洞，晋见赤眉师尊。

方玉龙来到浙江海滨，远望见普陀山浮于海上之中，烟雾迷蒙，佛光隐约，忆昔应云海道人之邀，渡海南下，一念之差，今日战败回来，不胜惆怅，乃唤舟渡海，拟返普陀。

小舟荡漾于绿波之中，向普陀而去。忽见山下海滩，一人涉水迎面而来。水深千尺，而此人竟如履平地，水仅及膝而已。方玉龙亦为技击中人，知此种功夫，乃属轻功之一，名叫水上登萍。过江龙张猛，亦精于此技。其炉火纯青者，更以树叶一片，步履其上，即能过海，如少林派开山祖师达摩禅师，能以一片芦苇叶而渡江，即轻身功夫也。

方玉龙远见此人冉冉而来，身穿长袍，左手掀袍角，右手摇铁扇一把，年在六十，长须拂胸，飘飘然有出尘之概。方玉龙划小舟行近，谛视之，则此人非他，乃江湖老友常德空也。

常德空精擅内外功，擅使一把铁扇。这把铁扇，长约一尺，上阔八寸，下阔六寸，摇动起来，凉风习习。扇之边缘，锋利如刀，顺手飞出，杀人于百步之外。扇风厉害，五六尺之外，桥马平庸者，亦为之吹倒，因此江湖上称之曰铁扇子。

常德空隐于浙江莫千山栖霞洞内，与普陀山慈云道人、方玉龙二人，往来频密。这一日，渡海到普陀三清洞，探访慈云道人，访毕渡江回山，不料在海中乃遇见方玉龙也。

当下方玉龙一见铁扇子常德空，忽然灵机一动，常德空足以对付过江龙与洪熙官矣，立即举手高呼曰：“德空老兄，渡海回山耶？弟今日回来。”

常德空摇两摇手中铁扇，笑曰：“玉龙兄，闻得汝南下羊城，为俗人寻仇斗殴，今胜利回来耶？”

常德空言罢，就水中一跃，只见身轻如燕，跳上方玉龙舟中。

方玉龙长叹一声曰：“德空兄，弟今次完了，内功为人所破，已无面目再见老友矣。”

常德空诧曰：“汝言何谓也？”

方玉龙曰：“此事讲出，一言难尽。德空兄，请再到三清洞内，详细倾谈如何？”

常德空诺之。二人划小舟，直望普陀而来。未几，舟已靠岸，二人携手登陆，爬上山来，直入三清洞内。只见殿宇无恙，木林依然，惟是方玉龙则不胜惆怅矣。

方玉龙、常德空入到洞内，慈云道人上前相迎，一见方玉龙回来，喜曰：“方师弟回来矣，此行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