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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施八拳南岳破气功（第2页）

包文焕曰：“我等江湖中人，一言九鼎，决不诳语欺人也。”

罗大鹤曰：“若此，君可行矣。顷间冒犯，尚祈原宥。”

罗大鹤言罢，转身便行，回头直望太行山西麓，飞驰而去。

罗大鹤去后，包文焕从地爬起，拾回鬼头刀，视其马后脚已断，卧血泊中，呻吟不已，已无生望矣。包文焕免其痛苦，一刀向马头砍落，结果马命，取泥土覆其尸，太息三声，带着羞愤之心情，恨恨而行。行约七八里，十余车辆与同伴两人，已在道旁相候，睹包文焕满身沙泥，坐骑不见，双脚蹒跚，形容颓丧，大惊，急拍马上前相迎。

此两名镖客，亦王大钧之门徒，包文焕之师弟也。一名田家骏，一名李亚坤，皆属廿许少年，在王大钧门下习技多年，长而随王大钧奔走江湖，保镖为活，不啻王大钧之左右也。当下二人睹包文焕回，急问事情如何？

包文焕摇头叹曰：“一时不慎，为小子所败，被其踢伤小腹，砍毙骏马，今回英名尽落矣。”

田家骏大怒曰：“我呸！现在此人何去？待我为包师兄复仇！”

包文焕曰：“不必，我已布下妙计，不久必有人为我复仇矣。”

田家骏、李亚坤诧而问之。包文焕曰：“此人姓罗名大鹤，乃湖南长沙人，据谓因慕师父大名，欲求一较，故追踪来此。我观其技，虽可胜我，但决非师父之敌。故施家庄主施英群，亦为一江湖知名之人物，武技高强，庄客众多。罗大鹤如入施家庄寻衅，必为师父与施英群等所杀。故我直言不讳，吿以师父之地址，使彼送入虎口。彼果不察，欣然回头奔向施家庄而去，此非使师父与我复仇耶？”

田家骏、李亚坤齐声应曰：“此计甚妙，但师父尚不知包师兄被挫之事，我等何不立即回头，奔赴施家庄上，向师父报吿，使有预备乎？”

包文焕曰：“我等受师父付托，押此镖车回川。若三人同去，归途上有甚么差池，实对师父不起，且影响我等之声誉也。不如由我回去，两位师弟仍押镖车先行。我到施家庄向师父报吿后，便即快马赶回矣。”

田家骏、李亚坤二人亦赞成，乃让骏马一匹。包文焕骑上马背，加鞭飞驰，望施家庄而去。

包文焕小腹虽受罗大鹤一脚，但因脚下留情，故虽倒地，而所伤不重，当下快马加鞭，一轮疾驰，一个时辰，已到太行山西麓施家庄上。罗大鹤因为步行之故，尚未到来。当下庄客入报。庄主施英群正与王大钧在厅上饮酒，闻包文焕回来，即令召入厅中相见。

包文焕来到厅上，施礼既毕，王大钧曰：“包贤徒何事中途折回，行色匆匆？岂有绿林剪径，镖车已失欤？”

包文焕曰：“非也，弟子等别师南行，约五十里，至白马山官道上，有一湖南长沙人曰罗大鹤者，衔尾追来，谓慕师父之武技高强，追来拜访，欲与师父一较高下，以资切磋。弟子以其行动唐突，斥之，遂与大战，不幸遭其一脚蹴在小腹上，负伤倒地，因欲师父为我复仇，乃将师父之地址吿之。此人不久必来，望师父挫之，以雪此恨也。”

王大钧曰：“此人有犯镖车乎？”

包文焕曰：“未也，镖车安然无恙，现由田、李两弟护送前行。弟子恐师父未有预备，故来相吿耳。”

王大钧闻言，沉吟一会曰：“异哉此人之行踪也。彼既为湖南长沙人，长沙同此，相隔千里，而我之行踪，又飘忽无定，今彼似知我必经此，不远千里，在此拦截。既非劫掠，谅必寻仇，若单是求我较技者，必无千里追踪而来者，但我与罗大鹤，向未谋面，何来冤仇。包贤徒，罗大鹤尚有何说话？”

包文焕曰：“有，彼谓其师乃长沙言永福，固与师父十年前相识者也。”

王大钧恍然悟曰：“哦，我忆起来矣！想当年，我在中岳嵩山下之王家庄中，曾与言永福教头斗，败之，言永福恨恨而去。今此人乃谓言永福之徒，则今日追踪来此，殆为其师言永福，伸雪十年前之恨也。”

包文焕曰：“然则师父将何以御之？”

王大钧笑曰：“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此自然之理也。其师言永福，且败于我手，其徒亦何足惧乎？包贤徒，你速回去，助家骏、亚坤二人，押护镖车回去，不得有误。罗大鹤如来，我自有法应付之矣。”

包文焕曰：“弟子现小腹隐痛，复腹饥难当，俟敷药饱餐后，当先回去。”

庄主施英群乃命庄客加肴添酒，延包文焕入座共饮。三人正饮间，庄客入报，谓门外有一彪形大汉到访，现候通传。

王大钧曰：“罗大鹤果来矣。施庄主，某暂欠陪，待将罗大鹤击败之后，再来与庄主共饮！”

施英群者，年五十余，亦武林中人也，性嗜武技，门下庄客亦皆习武者。施英群雄据太行山下，以小霸王自命，与王大钧臭味相投，交称莫逆，闻王大钧之言，即曰：“不须王师父外出，召之入来较量可矣。老夫亦欲欣赏王师父绝技，以开眼界也。”

王大钧曰：“庄主之言甚善。”

施英群曰：“俗语有谓不是猛龙不过江，我施英群在此雄据一方，谁人不识，罗大鹤竟单人匹马，从长沙到此，竟然来到我庄，登门寻衅，实把老夫看不在眼内，对我庄名誉，影响非浅，若不摆下阵容，何以显我施家庄之声势。人来！”

厅下庄客，轰然相应。

施英群曰：“你等速命所有庄客，执齐军器，排列阶下，以迎客人来！”

众客又轰然而应。千数十名庄客，一呼而集，纷纷执起大刀斧钺，排列天阶两旁。施英群、王大钧、包文焕三人，仍高据厅上饮酒，然后命庄客传罗大鹤入。

俄而外厅步履声响，庄客引一三十许之中年大汉，昂然而入，高视阔步，旁若无人。两旁庄客，怒目而视。

罗大鹤技高胆大，迈步直前，来到大厅之下，抬头一望，厅中之人正围坐饮酒。其中一人，赫然乃今日在官道上相斗之人。罗大鹤恍然而悟，原来此人战败后，飞马到来相报也。其余二人，皆年五十许。其一浓眉大眼，燕颔虎头。一则面目狰狞，胡须满嘴，果与巫峡中相遇之庞大奎面貌相似，与峨嵋山上之冼超勇，亦有相同，心中了然，此人必为王大钧无疑矣。

罗大鹤乃立于阶下，抱拳言曰：“三位英雄在上，长沙罗大鹤特来拜访，请王大钧师父出来答话。”

王大钧从座间一跃而起曰：“王大钧来也。”一个箭步，标出厅前。

施英群、包文焕二人，随后而至。三人一字儿排在厅首阶上。

罗大鹤曰：“王大钧师父，闻名久矣，两年来走遍天涯海角，犹未能与王师父一面，直到今日，才在此相遇，此亦苍天有眼也。”

王大钧冷笑曰：“罗大鹤，顷从小徒口中，知你是湖南言永福之弟子，老夫与令师大战于嵩山之下，你师尚败于老夫之手，你乳臭未干，乃竟不知自量，欲为你师复仇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