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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施八拳南岳破气功（第3页）

罗大鹤曰：“王大钧，前尘旧事，你我皆知，无暇再提。来！我与你决一死战。”

罗大鹤言时，即在阶下卷起双袖，露出两条粗壮手臂来。王大钧勃然大怒，正欲上前，施英群在旁一手拖住王大钧之臂膀曰：“不须王师父动手，此小子登门寻衅，目中无我，非施以相当惩罚，不足以警奸人，我打！”

施英群言未毕，一跃从厅前跃落阶下，立足未定，右拳已到，如闪电一般，疾向罗大鹤兜心便打。罗大鹤眼明手快，急用八拳第八式，左手向上一招，招住其拳，右拳已到，劈向施英群下颌。施英群转身移步，避过其拳，转过左手，一个玉带围腰之势，右拳疾向罗大鹤左腰劈来。罗大鹤闪身避过，左掌一标，如白鹤伸喙，疾插施英群之双眼。施英群急退马以避。二人便在厅前阶上拳来脚往，厮杀起来。

王大钧、包文焕与数十庄客，四面包围观战，见罗大鹤拳法紧密，无懈可击，身手敏捷，尽占上风。施英群气力渐馁，着着后退。王大钧大吃一惊，恐施英群有失，急大喝一声，上前助战。

王大钧抡起双拳，从后猛攻。罗大鹤急转身应战。施英群见王大钧相助，勇气百倍，运拳如风，猛向罗大鹤进攻。罗大鹤施展八拳绝技，竭力应战。

罗大鹤果然本领非凡，力战施英群、王大钧二人，毫无惧色。数十庄客，见三人久战不胜，喝一声：“关门！”言未毕，庄门急闭。众庄客一声暗号，拥上前来，砍刀利斧，猛向罗大鹤砍到。

罗大鹤大惊，急耸身一跃，跳上檐前，大叫王大钧再会！飞檐越瓦，望施家庄外，飞遁而去。

王大钧暗吃一惊曰：“此人本领非凡，其技在我之上。今日若非有施庄主在此，我必为彼伧所败矣。”

施英群曰：“彼伧今虽败走，但必有卷土重来之日。王师父如何应付呢？”

王大钧曰：“常人多自诩其武术之高强，我则不自讳其失败。我之技在彼伧之下，若彼再来，我必屈居下风，此必然之理也。彼伧自言乃湖南言永福之徒，想当年，言永福尝在嵩山郑家庄入赘，我则任王家庄武术西席之职，恨言永福大言不惭也，乃拆散其婚事，遂与言永福交战起来，不消三两回合，言永福遂败于我手，不料一别十年，其徒竟然如此利害。我今若不速谋补救，必为彼伧所算也。”

施英群曰：“王师父又将何以御之？”

王大钧曰：“我奔走江湖数十年，实不欲英名毁于一旦。施庄主属在挚交，请为我守秘！”

施英群曰：“当然。”

王大钧曰：“从顷间之战情观之，此小子之技，发拳快捷，身形活泼，其手法身形，如一白鹤，与言永福当年之拳术大异，殆必为白鹤之形象拳也。我之技只属外派硬功，以腰马沉雄，拳潜多力为尚，律以柔能制刚之义，故必败于此子之手。欲破其拳，必须以柔制刚之法。在象形拳言，蛇拳长于缠身贴打，为制伏鹤形拳之最佳拳术。我为有备无患计，决于今夜五鼓，潜离此地，奔回西南方，苦习蛇形拳，一年后再往长沙，与此子一决高下也。”

施英群曰：“王师父可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承认失败，更非普通武师能为。但不知西南方谁人能精蛇形拳耳？”

王大钧曰：“西南方山多地热，盛产毒蛇，故川滇等省之武师，多有仿蛇形而创拳术者。即中最负盛名者，首推滇省大理之武师龙剑翔，其次则为昆明之李万云也。”

施英群曰：“王师父亦识龙剑翔与李万云二人欤？”

王大钧曰：“识之。龙剑翔前曾闯荡江湖，常过川东，居于吾之舍中者，亦数年矣，因此与彼固有深厚之交谊。近年来，龙剑翔始隐居故乡，在大理山上结庐而居耳。余当往投之。”

施英群拱手贺曰：“若此，祝王师父马到成功也。”

是夜，施英群在庄中，设酒为王大钧饯别，饮至三鼓，始酒阑席撤。王大钧带着其徒包文焕，夤夜登程，望西南方而去，赶上镖车，快马加鞭，奔回川东，转往云南大理，投拜龙剑翔去了。

话分两头。且说是日罗大鹤从施家庄内飞檐越瓦而去，跳出庄外，在离庄四里外之大树下少息，遥望施家庄，夕阳残照，屋瓦参差，暗念经多年之奔走追踪，结果在此寻着王大钧之踪迹矣，今日之战，乃以众寡悬殊，迫得退出，虽未失败，亦未得手，此行目的未达，实未甘心，细念施家庄内，人马众多，若然再闯入庄内，孤掌难鸣，徒劳无益，王大钧躲于庄内，不能躲得多时，必有出来之日，我在此间，躲于丛林影里，扼守庄前出入孔道，待王大钧经此，猝起击之，此亦无办法中之办法也。

罗大鹤想至此，乃急步至庄前小市集上，购些干粮美酒，回到林间，以候王大钧之来。是夜，罗大鹤仍不忍去，宿于树下石上。一夜既过，不见有人经此。

翌日清晨，罗大鹤在林侧溪边，掬水洗漱，既毕，取美酒干粮在石上而啖，正饮啖间，忽闻林外步履声响。罗大鹤急追出而视，则过者乃施家庄客一人，晨早赴市集采办菜肴，路经此地也。罗大鹤忽想得一计，当即飞步上前，当头拦住。

施家庄客，姓施名杰，一见罗大鹤，认得是昨天到来挑战之人，大惊，返身欲奔。罗大鹤大喝一声：“且住！”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执着施杰衣领。施杰武技低劣，如捉孩提，不敢抗拒，高叫好汉饶命。

罗大鹤笑曰：“你不必恐惧，我与你并无宿怨，岂有无辜伤你者。我不过欲询你一句耳，你若忠实答我，我当释你。”

施杰惶恐曰：“好汉有何说话？如小人所知者，当无不吿你。”

罗大鹤曰：“居你庄上之王大钧，与你家庄主有何交情？”

施杰曰：“朋友而已。王大钧押镖过此，我家庄主款之居住数日，已非一次矣。”

罗大鹤曰：“然则王大钧每次到来，约多少时候便走？”

施杰曰：“王大钧已于昨夜三鼓，偕其门徒包文焕，从庄后小径，离此而去矣。”

罗大鹤大惊曰：“你之言确否？”

施杰曰：“小人焉敢欺瞒大英雄。王大钧与小人并无恩惠，小人不须为彼掩饰也。”

罗大鹤曰：“你知王大钧逃往何处否？”

施杰曰：“彼师徒二人，三鼓前后，从庄后出去，大约必向西南直回川东。至于详细地址，则请原谅，非小人所知矣。”

罗大鹤见其语诚恳，谅非诳言，暗想王大钧尚有镖车在前，只有门徒护押，若劫其镖车，遁回长沙，则王大钧必来寻仇，自己可省跋涉追踪之苦矣。

罗大鹤想至此，乃释去施杰，提刀而行，施展轻功，双脚如飞，迳望西南方官道飞驰，从太行山下，追到汉口，王大钧之踪迹，固已渺不可得，其护送之镖车，亦已去远。罗大鹤只得废然渡江，先回长沙镇来，休息一宵，翌日清晨，转赴辰州言家村，向其师言永福报吿。时适杨先绩、陈雅田二人受挫于衡山李志龙之后，在言永福家中求助于言永福之时也。

是日黄昏，言永福课余之暇，正与杨先绩、陈雅田二人，共饮于书斋外花圃间。师公徒孙三人，黄鸡白酒，正在浅斟低酌之际，忽书僮引一人入，视之，乃罗大鹤也。言永福与杨先绩等大喜，即起而相迎。

罗大鹤先向言永福抱拳为礼，请问言老师近好。杨先绩、陈雅田二人亦拱手向罗大鹤作揖。礼毕，四人相继座下。言永福命书僮加肴添酒，边饮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