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淼淼身体病弱,一开始只当他是不愿意打扰自己休息,但是过了几日,他却还是如此。
夏淼淼已经略有元气,凌灏依然还是对她冷冷淡淡,问他三句话答不到一句。
有时故意留他说话,凌灏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甚至很快就找理由溜了。
夏淼淼心中又气又纳闷。
病榻无聊,就是希望凌灏能同自己谈笑解闷,却不想他理都不理自己。
有时夏淼淼想起来,心中除了有几分气氛之外,还有几分伤感和难过,她情不自禁地开始怪罪起凌灏,暗想:
“果然你从前说的话,都是在欺骗我罢了。不然为什么不来探我的病?要留我在此孤孤单单地修养。”
而叶忘生对自己,却比以前更好了。
她本来以为叶忘生不苟言笑,近日却常常陪着自己,谈着许多自己不知道的古文典故,奇闻异事,倒让她去了不少烦恼。
有时候见她心情不好,也会说一些笑话给她听,夏淼淼便对他生出亲近之意,觉得剑圣前辈比她想的要亲切许多。
她生凌灏的气,索性就不理凌灏,一心只跟叶忘生说话。
越是气凌灏,就越是装作不在乎他的样子,与叶忘生谈天的时候,也故意笑得特别开心。
可是,凌灏还是那个死样子,冷冷淡淡,爱搭不理。
终于有一回,夏淼淼实在忍不住了,见到凌灏在抹试几案,便站在一边,双手叉腰,笑着问他道:
“喂!我说,你做得很是认真啊?怪不得叶忘生前辈称赞你呢!”
“是吗?”凌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夏淼淼更气:
“像你这么好的侍童,提着灯笼也难找呢,他当然要好好的称赞你了!你是一个好仆人,好奴才!”
凌灏心中一寒,冷冷地垂首继续抹试。
夏淼淼故意要找他斗嘴,因此凌灏越是不理她,她就越来气,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你实在是个有出息的,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打算这样低声下气一辈子?你既不学武,又不读书,等到了七八十岁,还是一个受人使唤的仆人。”
凌灏心中怒极,拼命压抑住怒火,一脸淡然道:“那又怎样?”
“又怎样?你见到叶忘生前辈,就不觉得羞愧吗?为什么不向他好好学一学,以后也有点出息!”
夏淼淼怒道,心中想的却是之前和他在梅树底下,互许心意的种种,脸不禁飞上几朵红霞,暗自想到:
你以后若是有了出息,我跟你一起生活,不是更好吗?这样的说法,便暗暗有了托付终身的意思。
凌灏却想不到这一层,听她话语刻薄,再也忍不住,低沉道:
“是,你是金枝玉叶,本来就不必看得起我这个奴才。”
夏淼淼一愣,见到凌灏满脸的冷淡厌恶,不禁呆了,霎时间酸楚攻心,不由得狠狠一跺脚,道:
“好!你知道自己是个奴才,自我认知清晰,这很好!我们就此一刀两断,划清界限,也随了你的意!”
凌灏冷冷道:“我本来就高攀不上,还谈什么断不断的?”
夏淼淼差点哭了出来,一扭头往外奔了出去,直跑到后山,终于忍不住落下泪珠。
她扶着树干哭了一会儿,一抬头,发现竟是那日雨中的梅树,往日的柔情蜜意都化为不堪回首的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