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窗外,桃红柳绿的裙裳映在一起,姑娘们拥挤偷看,见姜晚笙沉浸端坐,纤白的手指,拨弦转轴,琴声似花间轻吟,柳梢蝉鸣。
不自觉地听她弹完了一整首曲子。
琴声最大的魅力就在于,让人忘我,连宁如雪都不可避免地,回过神,才发现一曲终了。
她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姜晚笙双手轻轻搭在琴弦之上,切断所有余音,她抚了抚梨白的衣裙,起身行礼。
先生微微眯着眼,虚白的眉宇下闪出异彩,捋胡须叹道:“一声入耳,万事离心!”
“姜姑娘的琴艺称得上当世第一。”
姜晚笙波澜不惊,弹的入神,忘了收敛几分。
可现下弹都弹了,她也只能应下先生的称赞。
“日后课上也不必太含蓄,姜姑娘的琴艺,谦虚过头便是藏私了。”
她正要道谢行礼,廊下先发出些唏嘘声,她转头,只见七八个姑娘不知何时围在了窗前,现下俱是震惊呆了的模样。
看她的眼神无不是惊愕佩服。
琴艺考核的结果毫无疑问,姜晚笙拿下重排位次的甲等第一。
宁如雪脸色十分难看,琴艺是她最擅长的一门功课,自问京都贵女无人能及,可偏偏,叫姜晚笙压了她一头。
被人比下去够叫她难受了,这人是姜晚笙,更让她吃了苍蝇般的恶心。
伴读们围着姜晚笙,问她还擅长什么,姜晚笙敷衍应答。
沈沁雪一来,她们都散开,沈沁雪拉住她的胳膊,发现宝藏似的,“笙笙,你琴技居然这么好!”
“勉强过得去。”姜晚笙被她攥得手疼。
听她谦虚,沈沁雪不依,“这还叫勉强?整个京都只有我皇兄的琴音能跟你比了!”
堂中众人投来目光,惊艳感叹,宁如雪眉头狠狠一拧。
姜晚笙在听到“皇兄”两个字时,心脏倏地一紧。
完了。
她跟沈卿玦说自已不会弹琴,眼下却力压众人,甚至包括名满京城的才女宁如雪,她可怎么解释?
姜晚笙用午膳时,不安地来回想,终于被自已说服。
他们交易结束了,她为何要给沈卿玦交代?
用过午膳,一名紫色宫装的小太监轻巧地截住她,御花园日头正盛,面白的太监给她指了指金辉照耀的飞檐斗拱。
“谁派你来的?”
那太监并不答,指完路,低头行礼告退,姜晚笙收回目光,抬头看千鸟阁熠熠生辉的雕梁画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