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由于元伯两父子都出去吃酒了,元伯的妈妈关门打烊之后,也就没有回家,图方便就住在了店子里面。
深更半夜,一个老实巴交出名的中年妇女躺在自己的店子里面睡得正香,大门却突然被人砸烂,然后冲进了两个浑身酒气的年轻男子,手上都还拿着明晃晃的家伙,进来就发疯一样的乱打乱砸。
如果你是那个妇人,你会做何反应?
很可能,你不会有任何反应。
因为,你已经吓傻了。
元伯的妈妈也是一样,那一晚,她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直到几天之后,元伯过世的时候,她都还一直住在医院里面,浑浑噩噩。
更坏的是,那天晚上,据说元伯的母亲还被马货、拳皇两个人多多少少地打了几下,踢了几脚。
听到兄弟被打的消息,刀疤成就红了眼,带着刀满大街找人;诚然,元伯没有刀疤成那样凶狠,但他毕竟也是个流子,还是个道上打滚多年,小有名气的老流子,听到自己母亲被人动了,店子被人砸了,他会怎么样?
他没有红眼,他只是铁了心,铁了心地要办人。
前一天,刀疤成、拳皇、马货三个人带着刀到处找元伯与何向阳报仇,后面两人却都消失不见。
第二天,人还是那些人,所扮演的角色却完全转换了过来。
得到母亲出事的消息,元伯和父亲连夜都赶了回来,一直到天色快要发白,他才把母亲住院和整理店子的事勉强忙完。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元伯都坐在母亲的病床前面一言不发,好不容易等到天明之后,他打了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我。
听到元伯告知我的一切,我当时也马上表达了一个意思:该怎么搞就怎么搞,我毫无保留地支持。
于是,接下来,元伯再拨通了其他的几个电话,分别打给了贾义、自己手下的几个小弟以及何向阳。
等所有人集结完毕,元伯一伙提着刀就直接去了马货的家里。
马货不在家,于是元伯他们跟着又先后去了拳皇和刀疤成家,依然没人。
整整一天,元伯什么都没有做。甚至还破天荒第一次旷工,连迪厅都没有去,就只是带着刀到处找人,却还是没有找到那三人中的任何一个。
原来,马货与拳皇在连夜砸完元伯的店子,还把元伯母亲揍了两下之后,气消了,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元伯是谁的人,他们很清楚;元伯有哪些兄弟,他们也很清楚。
同时,他们两个更加清楚:虽然自己一伙也是因为心黑手辣而出名,但是和元伯的兄弟以及元伯背后的那伙人比,还有着极大的差距,那是敢明刀明枪与义色干的人,那是得到了廖光惠赏识的人,他们惹不起。
于是,两个人并没有回家,而是给刀疤成打了电话之后,直接去找了他。
刀疤成比起那两人来,要聪明得多,也理智得多,他很快就分析清楚了利害关系。
当天晚上,刀疤成一刻都没有停留,做出了简单安排之后,就带着两个人一起走了,去了距九镇15公里左右的另外一个小镇上,投奔了自己的一位朋友。
元伯到处找人的当天晚上,我在一家茶馆里和几位朋友打牌,大屌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清我的具体地址之后,赶了过来。
一进门,大屌就坐在了我的旁边,一边看我打牌,一边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
“胡钦,听说拳皇他们昨天砸了元伯的店子是吧?”
一听这个话,我就知道大屌是为何而来了。
他并不是过来找我玩的,他是来说情,受刀疤成所托前来说情。
当刀疤成还跟着老鼠的时候,与红杰就有些不和;相反,他和大屌之间的关系却是相当不错。
而所有人都晓得,大屌和我的关系也是水乳交融,臭味相投。
找大屌来说情,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刀疤成想出了化解的办法,可是,元伯想化解吗?
当然不想!
所以,我也就立刻断了他和大屌的这个念头。
打定主意之后,我也没有当面点破,边打牌边故作随意地说道:
“呵呵呵,何止砸店,还打了元伯的妈妈呢。”
“没有吧,他们说没有打啊,只是推拉了几下。”
“推拉就不算打啊?别个这么大年纪了,又是个女的,经得起他们几个推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