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寄离轻微叹了口气:“你母亲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的先生。”裴钰凝低下头,将书页随便翻开一页:“这些年劳母亲为我操心了,是我不对。”
“我也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
前几日小叔回绝了南平王府,母亲却将拜帖接过来让她带着弟弟赴宴,她便知道,母亲又开始操心她的亲事了。
十五尚未定亲,虽然说没有多晚,但在京中,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因着她的婚事,母亲这些年不知道被人在背后说道了多少遍,她明白母亲的煎熬。
可她不想。
这些年,裴府的困境她一一看在眼里,人情冷暖,她比谁看得都透彻,如今,裴府的危机尚未度过,她不觉得这个时候说好的婚事能有什么好人家能由着她挑选。
她受够了,她宁愿一辈子待在裴府里。
这想法,她藏得很好,不敢叫母亲知道,也不敢在外人面前露出分毫。
名门贵女,她生来便知道自己的命运,若是叫母亲知道她心中想的什么,母亲只怕夜里更加睡不着。
可是,叫她认命,她又是这样不甘。
略带暖意的手突然落在她手背上。
裴钰凝猛地收回心神,看过去,发现是白蝉。
“你不开心。”白蝉担忧地望向她:“虽然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若是自己琢磨不出来,不妨说说。”
裴钰凝觑了坐在上首的白寄离一眼。
白寄离心领神会:“我不便在此处?”
裴钰凝想说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当着白寄离的面又实在没办法将心中那点烦恼说出来。
婚姻之事,之于女子,是头等大事,但对于男子,不过是无足轻重的插曲。
豪门贵族当中,更是如此。
虽然她敬重白寄离,但她不觉得,白寄离身为男子,会听她一个小姑娘在这种事情上的看法。
更何况,她尚且未出阁,白寄离虽说是她长辈,到底是外男,她也不便和他多说。
若是平常,白寄离绝对不会多嘴,可裴钰凝因为这件事情心不在焉好几天了,这次回来,更是显得心事重重,这是他爱人的侄女,白寄离不免多关心些。
白蝉出口问她,她不说,白寄离也没出去,坐在上面,显然一副要听裴钰凝述说的样子。
裴钰凝见两人都目光灼灼地望向她,一时之间只好硬着头皮委婉地将自己内心所想说了出来。
白蝉听完,脸色有点难看。
她比谁都知道这世道对女子的不公,虽说她能承诺若是自己顺利成为了这个国家的君主,可以尽自己所能的改变这个现状,但现在,她什么都没有。
面对裴钰凝的困境,她什么许诺都给不了。
眼神,不免落在白寄离身上。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十分信任白寄离。
每当自己无可奈何的时候,她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寻找白寄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