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容玦虽然说话时语调平稳,可是她能听到此刻自己胸膛内仿佛在进行一场锣鼓表演。
她只从裴枫受伤、陛下发问便能确定盛璐沅一定是成功了。
果然,陛下开口道:“璐沅她,逃了。”
薛容玦心中不禁暗暗佩服盛璐沅。
盛璐沅其实和她的母亲崔棠很像,不止是样貌。
崔棠自小得不到父亲的重视,所以拼尽全力想要让父亲看到自己,想向父亲证明自己。
她的眼中只有盛硕,因为她凭借盛硕才能得到父亲对自己的认可。
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她也成为了第二个崔敬山。
盛璐沅和盛硕双生子,二人都继承了母亲的样貌,一样的明媚张扬。
只是,盛硕身上原来总带着肆意潇洒的劲儿但是却又被迫禁锢在这四方封闭的皇宫中,后来他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沉稳。
而,盛璐沅从来如带刺的红玫瑰一样张扬,只是她也曾在暗自伤神,为什么母亲眼中永远没有自己?
她将画作做好呈上之时其实还有那么一丝期待,只是崔棠果然只记得那日的盛硕,不记得她。
当满堂欢声笑语时,只有她一人穿着小宫女的衣衫暗自落泪。
就是这一刻吧,让她决定要离开。
-
马车外的鹅毛大雪仿佛春日里的落絮飘扬。
薛容玦和牧平也坐在去往沉潭郡的马车上,她在临出门前收到了一封信,现下才有时间打开。
信纸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秀丽的字体。
「玦览此札时,吾已诀别京都矣。
勿询归期,勿寻吾踪。
预书此函,以汝自沉潭返,吾必已远行,无以面辞为憾。
父皇寿筵之际,吾匿身殿隅,窥视尘嚣。吾心存微澜,非为父皇,实为母亲。
然不解何由,当日吾与硕并肩,母亲独忆硕受皇考嘉许,吾之存在,宛若云烟过眼,未留痕迹。
吾心向母,冀得其一顾,然既视若无睹,亦复何求?
十数载间,初时炽热之心,渐成寒冰,及至那日,终至冰封。
今吾将远行,欲穷极天地之广,览尽世间万象。不复拘于母之目光,誓为自己而活。
他日有缘,自当重逢。愿卿安康,事事顺遂。」
牧平也将人揽入怀中,手忙脚乱地为她擦拭泪水,声音温柔怜爱:“怎么了?谁的信,怎么哭了?”
薛容玦将信件递给他看,抽抽噎噎地问他:“你……还记得那日,璐沅填的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