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渚从前做妖鬼,做墙精,也算是听过不少皇宫中的墙角。
对于此事,他颇为自信,一定能给叶秉烛留下一个好印象。
北地的夜晚来得格外早,不知不觉,日头就已经落到了玉屏山的那一头。天空几乎被晚霞浸染成了胭脂色,像是被涂抹开的红晕。云霞绵延千里,美极艳极。
他们便沉沦于这漫无边际的霞光中。
北渚只觉呼吸间都是叶秉烛的气息,胸膛早就化成了一汪春水,软得一塌糊涂。恍惚间,他想,真希望叶秉烛还是那只小小的雀鸟,可以将他揣在衣襟里,山也随他去,海也随他去。
蓦地,北渚唇上一痛。他抬眼,对上叶秉烛幽深晦暗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谴责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分心。
北渚摸索着,解开了叶秉烛腰间的系带。叶秉烛的衣襟随之敞开,北渚触上白皙的,覆着一层薄薄肌肉的胸膛,心头一顿,莫名脑中轰然长鸣,一股热气直烧得他脸颊红透。
他在心中默默发誓,他一定会对叶秉烛很好很好,用尽他这一生所有力气地对他好。
北渚垂下眼睛,忽见叶秉烛的胸口有道伤疤。这伤疤只有两寸长,可却是层层叠叠——像受伤后愈合,又再次、甚至多次被剖开而留下的伤痕。
“这伤……”北渚关切地开口。
“你确定,”叶秉烛的声音很低哑,像是压抑着什么即将冲破牢笼的东西,“要在这个时候关心我的伤疤?”
北渚刚要说什么,可下一瞬却眼前一花。天地倾旋间,叶秉烛箍着他的腰,与他换了个位置。北渚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印象中文弱清俊的叶秉烛,力气竟然那么大。
“哎……”北渚茫然了一刹,剩下的话语淹没在唇齿的旖旎间。
北渚视线和脑海被叶秉烛占满,他看到一滴汗水从叶秉烛的下巴滴落到自己的脖子上,才恍然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北渚有些空茫,脑子里像被塞进了焰火一般,轰鸣不断,又炸出叫人心颤的火花。等他意识稍有些回归的时候,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衣服竟不知何时都不在自己身上了!
“那个,叶秉烛……”
北渚刚要说话,迎面而来的又是叶秉烛毫不客气的唇。
半晌,叶秉烛微微抬起身,柔软滚烫的唇摩挲着北渚的,言语间气息交缠,不分彼此:“你不会后悔吗,北渚?”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压在北渚的耳边。这话里还夹杂着一些北渚也说不出的情绪,直听得他心头如猫爪在挠一般。
“永,不,后,悔!”北渚直视着叶秉烛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出自己的答案。
然后,北渚很清晰地看到叶秉烛的眼眶中盈然有泪。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话本故事里,美人一哭便有人为之赴汤蹈火。北渚见这泪,自己先心疼起来,他刚要出言安慰,却身体一顿。
叶秉烛一只手仍紧紧箍着北渚的腰身,一只手不知何时探到了他的身下。
有些胀痛,却并不难忍。
叶秉烛见北渚脸色有异,那眼眶中的泪终于如破碎的珍珠般垂落下来:“痛?如果痛我们就……”
北渚抬手抓着叶秉烛的胳膊,咬牙道:“要是停在这里,会更难受。你,要不你亲亲我试试,说不定就不痛了。”
哎,北渚心想,他蹲墙角听了那么多宫闱秘事,到最后竟然没有派上用武之地。
晚阳已坠,不误春水如潮。星辰虽远,亦照连理成枝。
北渚躺在草地里,枕着自己的手臂,望遥远的星辰。叶秉烛则任劳任怨地将自己的贴身衣物撕下一角,用浅水沾湿了,将自己与北渚的一身狼藉给收拾干净。
不远处,他们挖的篝火明明灭灭,映照得叶秉烛脸上绯红。
“在想什么?”叶秉烛躺到北渚身边,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