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的舅舅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平头百姓,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好,早早颐养天年就行。
表兄们岁数比他大一些,但看面相,倒像是比他大个十来岁,满身都是讨生活的辛酸。表弟们也大多年满二十,早已成家,这个年纪,不论学文还是学武,都学不出什么大东西。
信郡王失落之余,只好把目光放到下一代上,询问他们上的什么学堂,学过什么诗书。
表外甥们登时犹如天塌了,谁懂啊,出门做客还要被问功课!问成绩!
他们都学的乱七八糟,不当睁眼瞎就够了,什么科举什么上进,听不懂。
反正家里有一辈子吃不完的粮食,还上进干嘛?大不了种地呗!好几百亩呢,都种不完。
信郡王难免有些失望,这些孩子都不是什么良才美玉,就连守成都勉强,可能让他们做个富家翁,安稳一世才是最好的。
他们答功课答的结结巴巴,声音不免传到女眷这边,韩妙心听了,忍不住掩唇窃笑。
都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货色啊,居然好意思到王府来做客,真是嫌丢脸丢的不够大啊。
郡王妃看了一眼韩妙心,韩妙心立刻收敛笑容,做出规规矩矩的样子。
但,郡王妃怜悯的想,韩家人真是一脉相承的找死啊,母亲这样,女儿也这样。
打狗看主人,笑人先看自身。花家人再如何粗鄙,那也是郡王的血缘亲人,怎么由得韩妙心一个妾室来嘲笑呢?
就算是郡王妃自已,也不敢表露什么异样。
人想作死,真是拦都拦不住。
那边厢,信郡王考教完功课,心有失望,思考该怎么安排花家人时,女客这边有稚嫩的声音响起,“表哥,你怎么不问我呀?”
信郡王回头,发现说话的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挨着圆圆落座,两人亲热的很。
这就是圆圆念叨的,表姨姐姐?
“那你说,你会背什么?”
花小舅母连忙拦女儿,“小妮儿不懂事,她没上过学,就是翻过几回哥哥们的课本,乱说的。”
“什么嘛,我真的会!我会背三字经和千字文!”花小妮不服气的昂着头。
“你还说,女娃家家的懂什么!”小舅母作势要拍她屁股。
小姑娘并不服气,在母亲的训斥下眼眶里含着晶莹,始终不肯低头。
郡王妃打圆场,“小姑娘也可以学学诗文啊,陶冶性情,修身养性,没坏处的。再说了家里的女孩,都是要送去学堂上学的。”
“咱家可不能跟王府比啊,小妮儿家家的,能认字就不错了。”花小舅母诚惶诚恐的解释着,生怕惹的郡王不高兴。
但信郡王哪儿会计较这些?随口让花小妮背一背自已学过的东西。
孩子童稚的声音响起,“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
花小妮的声音起初还磕磕绊绊,时不时停顿,但越到后来越通顺,遇到不认识的字,她还会特意强调没学过,再接着往下背诵,一路背到结尾的“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
就算是把整篇的千字文背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