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对您使用幻术”挡下我的剑,女孩飘然的风姿在空中舒展着,一如当日水神殿之战时,飘逸,仿佛不履凡尘的神女,只是,她的声音却充满了被误解冤枉似的浓浓委屈和本不该在她身上所出现的,哀伤。
“那么”我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上,看到克莉斯姐姐的,幻影?只是,心底的这般疑问我却无法问出口,那是只有我的女孩们隐约知道的隐秘。
“那么什么?”
“不,没什么了。”深深地吸着气,我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即便只是幻觉,在看见克莉斯姐姐的现在,我也不愿对她出手。
“我要走了。”看了看天,我这般说着,轻笑着,仿佛相交已久的朋友们聊天似的随便,“再不走的话,天都要亮了。”
“您还要去见她么?”
我已经忘记了这是今晚我第几次刚刚抬起脚便又再次放下,即便我的记忆中全无彼此曾经有过交往的“曾经”,而且我也肯定加上这一次,顶多我也只见过水圣女三面而已,便连她的名字我亦是第一次知晓,但是,我却再无法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来对待。
无论是她情深款款不似虚假的深情还是适才在她身上一闪而逝的克莉斯姐姐的幻影,我都,无法视而不见。
“不了,不去了”归鞘的风之哀伤,倒握着反压在肩上,我打了个呵欠,回首瞥了克蕾娅一眼,故作诧异地说道,“天都要亮了,还怎么办事?不去了,不去了,都是你这讨厌的死丫头,把少爷我的大事都给搅了!”
本以为这般轻佻的言语会激怒身份尊贵的水圣女,谁知道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女孩竟是沉默,一直到我挥着手离开她远远之后,我仍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突然间,我却真的失去了去见枫的欲望,而不是如同之前所想的要在摆脱克蕾娅之后去见她。
拔剑出鞘,反射着依莉娜银光的风之哀伤,却仍是闪烁着淡淡的苍岚,光洁的剑身倒映出我的脸容,我的双眼,注视着剑身上微笑着的男人,我的手,霍地悄然握紧,心中,却是一片莫名迷茫。
“殿下,我不会让您去的您不知道,我也无法告诉您,楠殿下她想要做什么,因为,我自己,也无从知道”克蕾娅叹息着,仿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虽然对方看起来一切如常,但是,她却知道,自己悄然流露的关心已经引起她的怀疑,克蕾娅更相信,此刻自己所接到的命令绝对不是楠殿下召见自己的原意,只是要自己在他想要去见枫殿下的时候告知她这般小事又怎么会违背了她一向坚持的原则而将自己这枚暗棋给召出来?
只是,即便如此,克蕾娅也只能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地答应下来,却悄悄地自己改变了对命令的执行。不让他去见枫殿下,这样,他就不会出现在楠殿下的面前了!
这样,您,就不会受到伤害。
望着那渐渐消逝在视野中的男子,水蓝色的少女霍地轻轻叹息,紧了紧手中的水之神剑,樱唇轻张,仿佛宣誓似的,在他所听不到的地方轻轻自语:“这次,换我守护您了,殿下”
“真实吗?”下意识地回首望着远方,即便明知道已经回到这里的我再怎么回望也无法看见她的影踪,我仍是忍不住回头,仿佛只要回头,便可以看到那“一直跟着我”的女孩在对着我温柔的笑着。
女孩不知何因的谎言在我离去的瞬间便已经发觉破绽,或许,在水神殿一战后离开了布雷之时她曾经跟着我的存在,但是之后的发展却绝不可能,即便她能瞒过我的感知,我不相信空不会发现她的存在。
即便因为她对我奇异的态度而没有引起空的警戒,但同我立下契约的空却没有向我隐瞒她存在的理由,而之后在我离开天梦的时候更是不可能了,当时我的离开便连我的女孩们也瞒着,除非她真的能一直不睡地坚持守着我,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现我的离开。
其他的更有许多不可能的理由,所以,我相信,克蕾娅所说的一直跟着我的话语,不过是谎言罢了。只是,即便在这般明了了之后,我却感觉不到放松的感觉,反而胸口的压抑,越来越甚。
“所谓真实,往往便是最残酷的罪啊”
是因为她那般说了吗?我轻笑着,掌心却是一片潮湿,仿佛,又听到,女孩在我耳边,轻轻地问着——
“您已经准备好了么?”
“准备呵呵你要我准备什么?我能准备什么?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能准备什么?能准备什么!告诉我!告诉我啊”望着远处那隐隐泛白的天际,我低声吼着,仿佛,质问着谁。
“告诉您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的温柔问语将我从突如其来的软弱中惊醒,骤然涌起的怒火突然吞没了我,我也不明白为何这般,我的剑却已出鞘,直到几要触碰上她熟悉的容颜,我才停了下来。
“羽、羽儿?!”风之哀伤散着淡淡的清音,仿佛连剑上的苍岚都泛着殷红,我仿佛听见她对血的呼唤,悚然一惊,我霍地突然记起了,那是,连灵魂都为之战栗的,诅咒。
剑归鞘。
将满脸苍白显然被我这一剑所吓坏了的女孩抱进怀里,那凝结在她眼底的恐惧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我的手,搂得更紧了紧,而这时,女孩方才懂得小声地哭泣起来。
“对不起,羽儿,对不起”我连声道歉着,安抚着被我吓坏了的女孩,心中的恐惧,却比她,更甚。
许久,渐渐平静下来的绯羽这才回复了原样,“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旋又扑在我的怀里,低声地哭泣着,轻抚着女孩背脊的我这才懂得了思考,心中却不由闪过了一丝疑问,随口问道:“羽儿,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你不是在房内休息的吗?”
怀中少女身子微僵,我旋即倒抽了口凉气,腰间传来了久违的疼痛,猝不及防的我一边下意识地控制着便要自动反击的真气,一边忍受着那阔别许久的疼痛,心中一阵无奈,只是,之前那般沉重的感觉却也因此而挥去不少。
“还不都是您的错!人家醒来后想说、想说去看看您、是否安好?”女孩这般说着的时候我分明感到了她的羞涩,我霍地明白过来,什么看看我身子是否安好,分明是久别重逢后小妮子不愿离开我想要陪伴在我的身旁,心中好笑却又不觉有些感动,揽着她的手却不由更用了用力,拉紧了紧。
“结果,结果竟然发现殿下您竟然又、又不知所踪了!”
耳旁传来女孩“恨恨不已”的话语,释去了我心中的疑虑,感受着她身上微寒的体温,我心中有数,忍不住轻声问道:“所以,你这傻丫头就这么跑出来到处搜寻你家殿下的下落?”
“人家、人家还以为你又像上次一样一个人偷偷地溜走了你、你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多害怕,还、还笑人家?!哼!”重重的一拧加上女孩最后的冷哼代替了剩下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