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枫暗暗心惊:“这妖女的狐媚功夫又长进了不少!”定住心神,又忖道:“我孤身潜入,真是有些托大了,若是望月神宗忌惮薛怀义的势力,作壁上观,那我不仅救不出美人鱼,恐怕自己也得搭进去!”
当下便欲试探一番,戏谑笑道:“呵呵,你道我没去过么?只可惜仙子恐怕是挑拨太原李承恩造反没有成功,遭朝廷通缉,变成了过街老鼠,只能躲在这深暗不见天日的洞穴中了!”
余光瞥去,果见神宗众女脸色微变,月寒仙子更是冷冷地看了秋泠妖女一眼,颇有敌意。宁枫心头暗喜,看来江湖传闻不假,武皇崇信佛门,却还建立望月神宗,不仅仅是为了拉拢道门,更是为了打击李氏的势力,秋泠仙子相助李氏造反,已经惹怒了武皇陛下。
宁枫又趁机添油加醋道:“仙子此刻一定是对我恨之已极了吧!若不是我和高城主侥幸潜入地宫,怕是北都太原八营已经举兵挥旗,号召天下李氏宗族和道门攻至洛阳了!”
宗晋卿冷哼了一声,没有言语。秋泠仙子咯咯笑道:“看来连宗大人都有些替小女子打抱不平了!”
宁枫暗道:“这妖女又想怎么巧言令色,为自己辩白?”斜目看去,神宗众女也是面容各异,怀疑、愤怒、鄙视、迷惑……尽皆有之,唯有玉蝉仙子仍然是平静淡然,目光直视巨大佛像,不知在想些什么?
秋泠仙子双眸扫过众人,毫无羞惭俱意,微笑道:“宁公子,小女子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恨你呢!”宁枫闻言一怔,又听其对神宗月寒、玉婵说道:“今时今日,太原李氏宗族的族长之位已经由李承恩之子李宏阳继承,而这位正直的李公子,却是向来臣服于武皇的。两位嗣主想想,宁公子说小女子挑拨造反,这最终受益的却是谁?”
宁枫暗想:“原来李氏族长竟是由他继承了!”转而想起那个儒雅、善良得近乎迂腐的李氏世子,不由感觉这怕是最好的结局,也唯有他同时身为李氏族人,又是高光启的座上贵宾,只有他方才能够平衡北都的两方势力,令北境安稳无忧。若如此说来,受益最大的便是当今武皇了。
欣喜之余猛地醒悟:“这妖女难道想要这一切都是她事先谋划好的么?”心头又气又笑,怒不可遏,抢道:“仙子这般可是事后诸葛亮,不太高明了,难道便因为你没有达到目的,就反而成了功臣了么?”
宁枫心头快速思索,咄咄逼人,他知道今日绝不能再让秋泠妖女颠倒黑白,抹煞真相,不然神宗众女碍于身份,难以出手,到时不仅自己陷入绝境,他们谋划的计谋更是无法拆穿,不知又要有多少要无辜受死了!
却见秋泠仙子不慌不忙,笑道:“宁公子如此聪明之人,真是一叶障目了。试问当日在地宫之时,九鼎是所有一切的关键,那为何小女子知晓九鼎的详情,却不提醒李承恩父子,反而令李宏义被九灵吞噬呢?若不是那老贼城府极深,怕是不需公子出手,李承恩也会被九鼎之灵撕裂,那战乱自然便不起自消了!”
神宗众女面露疑惑不解,显是不知该相信何方?这妖女能言善辩,又抓住了众人的心思,如果不是宁枫的特殊身份的话,怕是众人早就全然偏向秋泠仙子了。
秋泠仙子瞧见众人神情,自然明了,暗暗得意,又道:“倒是宁公子身得九鼎,却不献给武皇,携宝自立,不知安的什么心呢?”
宁枫闻言顿时哑然,因妙应仙人的缘故,他一向以道门中人自居,但是武皇尚未登基之时,便扶持佛教,打击道门,他又如何能将这大禹传下的至尊九鼎交给朝廷呢?
想不到这妖女不仅将自己的阴谋全然推翻,更是倒打一耙,将污水泼到了自己的身上!
宁枫心头不由涌起一丝慌乱,背后冷汗涔涔。
下方众女皆看向宁枫,内心已然信了七八分。妙应仙人的玄门神帝身份天下皆知,而他又是李唐的国师,其徒弟心中反对武皇,也是理所当然!
宁枫不由承认,自己实在还是太过天真,与这诡计多端,舌灿莲花的秋泠仙子相比,简直便如婴儿一般纯洁。他飞速思索应对之策,但怎奈九鼎之实无法抹灭,其所说之言也有一部分确是真实,自己又如何推脱?
他心头闪过一丝怯意,不由哑口无言,目光下意识地扫向众人,但见神宗众女面色犹豫纠结,显也是两难,一方是当今武皇,一方却是道门神帝之后,身为修道之人,实在不想陷入这等抉择之中。
宁枫心中明了,若真是动起手来,望月神宗必然会站在武皇一侧。他已然悄悄感应巽风之鼎,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离此地,至于美人鱼的下落,只能容后再议了。
正欲御风朝洞穴飞去,却突见玉蝉翩然立在众女之前,淡然地目视自己,看不清喜怒,但宁枫心思敏锐之极,分明感应得到,她那如古井一般的清波之中,赫然有一丝涟漪,正悄悄传递。
当下宁枫心头大振,哈哈笑道:“其实我此次前来长安便是要将九鼎献给武皇陛下,不过九鼎的分量怕是还不够,再加上仙子你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