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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描摹匪事(第1页)

一我又一次失眠了,这次失眠是因为创作遇上了瓶颈。

最初我写的都是与残疾人生活有关的小说。我的处女作《小提琴手》于1982年发在《宝鸡文学》上,写的是一个盲童学习拉小提琴的故事。此后不久,我的中篇小说《生活之树常绿》刊发在1983年《当代》杂志《新人新作专号》上。再后来,我陆陆续续发表了几十万字的作品,然而,都没产生多大影响,我为此十分沮丧和焦虑。怎样才能走出创作上的迷茫与困境?我心里没底。

我希冀着能写出一部让自己满意,也让读者满意的作品。怎样才能达此目标?我不能只在自己的“围城”里转圈圈,视野必须宽阔一些、远视一些,笔触应该伸得更长一些、更广一些,可以“历史”一些、厚重一些,不能仅仅局限在一隅。由于腿有残疾,出不了远门,接触不了更多的事物,我心里很是焦虑、迷茫。

那时,村里许多老人常来家里跟我谝闲传、道古经。有道是:人过四十爱扯淡,开口就是那两年。老人们谝的都是他们经历的往事,而且大多是与土匪有关的故事。我们村子但凡家境好一点儿的都遭过土匪的打劫,我们家就遭过一次。

家乡一带向来民风剽悍,几乎每个村寨都有为匪之人,村村寨寨都流传着关于土匪的传奇故事。从老辈人的讲述中,我知道了我们村有好几个人都从事过土匪这个“职业”,他们几乎都是充当眼线,给匪首打探消息、传递信息,真正动手时他们一般都不闪面。这类“土匪”最为人所不齿。父亲的一个族弟就是远近有名的土匪,他明着职业是屠夫,暗里是刀客,说白了就是土匪。他艺高人胆大,不与其他刀客拉帮结派,独来独往。他信守一句格言:“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从不在邻近的村寨“吃豆腐”,甚至有侠义行为,村里人说起此人,言语中竟然饱含着溢美之词。

我听到过一个很有意味的故事:

邻村有一个二赖,生性顽劣,父母在世时他还有所收敛,父母病故后他便成了脱缰的野马,跟着一伙龟五槌六恣意妄为,吃喝嫖赌的事儿样样都少不了他,因此,年过而立还打着光棍。他的舅舅日子过得殷实,他便常常去舅舅家蹭吃蹭喝。天长日久,舅舅就不给他好脸色看了,他便怀恨在心,竟然勾引土匪去打劫他舅舅。

二赖舅舅家遭匪劫是在黎明时分。老汉有早睡早起的习惯,黎明时分他醒了,没有惊动老伴,摸黑穿上衣服,顺手拿起放在枕头旁的旱烟锅。

正要打火点烟,忽听外边有响动。他警觉起来,忽地坐起身,喝问一声:“谁?”门外没人应声,但响动更大了。老汉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知不妙,推了一把身旁的老伴:“快起来!”

老伴还没灵醒,迷迷糊糊地问:“咋了?”

“有贼!”

外边的脚步声很杂乱,听动静像是有好几个人。老汉是条汉子,虽然惊慌,但没有失措。他知道是土匪入了宅院,就赶紧想破敌之法。也是急中生智,柜盖上放着一些纸炮,他一把把纸炮抓在手里,跳下了炕。老伴这时已吓醒了,战战兢兢地说:“他爹,当心……”

老汉粗声大气地说:“怕?!咱有枪哩,来一个撂倒一个,来两个咱撂倒他一双!狗×的,不怕死就来!”这时就听外边一阵慌乱,有人惶恐地说:“不好,这家伙有枪哩!”

又有人说:“别怕,眼线没说有枪,他是胡咋呼哩。”

外边的响动声又大了起来,而且在撬门扭锁。老汉慌而不乱,扯着嗓子吼:“狗×的,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就开枪咧!”他打着火,点燃纸炮,从门缝弹了出去。

“啪!”

一声炸响,在黎明的夜空响得惊心动魄。匪首惊恐地叫道:“这家伙真格有枪哩,快撤!”

这伙贼人手中没火器,赶紧逃之夭夭。

天光大亮,老汉开了屋门。屋门口散落了一地碎纸屑。他笑骂道:“狗×的,这么不经吓。”

翌日中午,二赖提着一包点心来到舅舅家。老汉知道外甥是个逛鬼,每每见到外甥都要教训一顿。二赖因此恼恨舅舅,很少登舅舅的家门,走道时大老远瞧见舅舅就赶紧避开。可这一日他不仅登了舅舅的门,而且提着礼物,见了舅舅显出十二分的亲热。俗话说,有理不打上门客,况且来的客是亲亲的外甥。老汉虽不待见外甥,但骨血毕竟是亲的,而且外甥也是年过三十的汉子了,总不能一见面就板着脸训斥他。老汉把恨铁不成钢的怨气压在心底,脸上堆着笑把外甥请进屋里,倒了茶,也递了烟。

二赖边抽烟边和舅舅拉话,言说听人说昨晚舅家遭了匪劫,放心不下,特来看望,不知家里人财是否受损。话语中透着十二分的关切。老汉还真被外甥关切的言语感动了,心里说,外甥毕竟是外甥,心里还是惦念着舅舅。当下他话语也稠了,把昨晚发生的事一勺倒一碗地给外甥叙说了一遍。二赖讶然问道:“舅,你真有枪?”

老汉对外甥并不加疑,如实相告。二赖不相信:“是纸炮?土匪没听出来?”

老汉笑道:“起初我也有点儿纳闷,他们咋没听出来是纸炮?后来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二赖忙问:“明白啥了?”

“常言说得好,做贼心虚。土匪看似凶神恶煞,其实说到底是贼。是贼就怕人胆子正,他们听见炮响,哪顾得辨真假,撒脚赶紧就跑了。”

二赖似有所悟,连连点头称是,俄顷,又问:“你没看出是哪股土匪?”

老汉摇头:“那伙土匪用锅灰抹了脸,看不清眉眼。”

二赖又与舅舅拉了几句闲话,便起身告辞了。

几天后,两个当兵的来到镇东街口,年长的三十出头,年轻的二十刚过,腰间都挎着盒子枪,看模样是当官的带着一个卫兵。时值黄昏,他们进镇借宿。东街口大都是穷家小户,没有多余的房子,有人便指着二赖舅舅家的青砖门楼说那家有闲房,让他们去借宿。二人来到老汉家,说明来意。老汉古道热肠,说闲房有好几间,只是世事不太平,常有土匪夜入民宅打火抢劫,就怕祸殃长官。军官一拍腰间的盒子枪,笑道:“怕啥,难道土匪还敢抢我不成!”

那卫兵也笑着说:“我还没见过土匪长的啥模样,今晚他们能来我倒想见识见识。”

老汉见他们如此这般说,便让老伴拾掇闲房,安顿他们住下,并端来饭菜给他们吃。军官和卫兵连声道谢。老汉说:“谢啥哩,谁出门在外都不能背着屋背着锅。”随后又再三告诫,不可睡得太死,防贼之心不可无。

说来真是凑巧。是夜,那伙土匪又来打劫,响动声惊醒了一家人。老汉隔着门缝看见院中亮着几束火把,火光中人影憧憧,忽长忽短,忽明忽暗,如魔鬼变化嘴脸。他看出此次不同上次,土匪人数不少,惊恐得舌头都不听使唤。老伴把纸炮塞到老汉手中,颤声说:“他爹,快放!”

老汉紧捏着纸炮,没有放。他心中明白这次纸炮再多也不顶啥用了。

一时间他惊慌失措,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睡在客房的军官和卫兵也被惊醒了,两人跃身而起。卫兵趴在窗口往外看,低声道:“营长,来了土匪!”

营长说:“驴×的还真找上了门!别慌,看我的!”他跳下炕,掏出手枪,隔门打了一枪。

枪打空了,却把外边的匪首吓了一跳,骂道:“他娘的!不是说没有枪吗,哪来的枪响?!”

这时就听一个声音在说:“别怕,没枪,是纸炮。”

老汉听那声音十分耳熟,急切中却想不起是谁。

匪徒们听说没枪顿时胆壮了,舞刀弄棒地往里就冲。营长趴在门缝看得真切,怒骂一声:“找死!开火!”他手中的枪响了,卫兵也开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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