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以安听见褚唯愿这话蹙眉看向褚穆:“你要愿愿去给我请假了?”
“我没让她给你辞职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褚穆抬头阴阴的瞥了舒以安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烫了。“我下午还有外事活动,先回去换衣服,晚上过来。”
同时起身拿过一旁的外套威胁褚唯愿:“看好她,再敢像照顾妈一样中途跑了我就断绝你一切经济来源,想换车你就等下辈子吧。”
褚夫人三年前切除胆结石做手术,本来作为陪床的褚唯愿因为订的一只纯种萨摩耶空运到了,撇下自己亲妈去机场接狗狗……这件事就像是褚穆人生里的一场噩梦。
肖克坐在宽大的转椅上沉思了有半个小时了,思绪始终停留在上午褚唯愿来找自己的那个画面。桌面上,还端端正正的搁着他吩咐人去查来的资料。其实还哪里需要费什么大力气去查呢,外交世家,祖上就有人在清朝做使臣的褚氏一族谁人不知不晓?
那个代代都出外交人才的家庭不知创造了多少个新闻和神话,那个家门里面每一个人几乎都能在网上查到他们辉煌的岁月。
褚穆……呵!还真是讽刺啊。
八点半,他刚刚进办公室就有秘书来敲门通报,说是一位小姐找他。还没等他同意,褚唯愿就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的走了进来,那步伐叫一个顾盼生姿,窈窕优雅。肖克混迹商场这么多年,只消打量褚唯愿一眼就知道,这姑娘,来头不小,来者不善。
褚唯愿今天打扮的极其高冷,一袭黑色蕾丝裙子妥贴的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五格戴妃的包包被她松松的拎着,手上,脖子上戴的全是宝格丽当季新款,就连妆容都是无懈可击的完美。姑娘端着一副礼貌的笑,直接表明意图:“我是舒以安的妹妹,来给她请假的。”
舒以安,又是舒以安。肖克心底里琢磨了一会儿坐在办公桌后面也点头致意:“你好,先坐吧。”看着褚唯愿在一旁的沙发上坐定才对秘书低声吩咐道,“去倒杯茶。”
“你是……舒以安的妹妹?”肖克皱眉看着面前一身奢华的女孩儿有些疑惑。他不记得她有这么个妹妹啊。
褚唯愿看出了他的疑虑,接过秘书递过来的水道了谢:“准确的说,她是我嫂子。”
“昨晚她突然胃穿孔被送到医院手术,现在应该还没醒。所以我来给她请半个月的假。”
褚唯愿始终遵照着自家哥哥发来的圣旨。今天早上她人还迷糊的在床上睡着,昨天在夜店疯玩儿了半宿听见电话铃响了半天才懒懒的接起来。褚穆也是太了解她,没有多余的废话几句就交代了主旨。褚唯愿撩着眼皮惺忪的问:“半个月啊?外企给个假期比抢银行都勉强,不给怎么办?”
接着就听见褚穆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不给最好,你直接给她辞职。”
“怎么会胃穿孔呢?现在怎么样了?严重吗?”肖克紧锁眉头仔细的搜寻起来,她昨天一整天几乎都在陪着公司跟进合同的事儿,难道是晚上宴会用的不对劲了?
褚唯愿漂亮的眼睛微微挑起,一连三个问句让她隐隐约约的心里不太舒服:“手术很成功,也有家人在照顾她,您看假期?”
肖克也听出了褚唯愿话中的意思,一时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有些不稳的内心:“好,告诉她我再多批一个星期,让她安心养病吧。”
褚唯愿看着桌上逐渐变冷的茶叶,提起包包欲走:“那打扰您了,再见肖总。”
看着褚唯愿纤细的背影,肖克忽然出声拦住褚唯愿的脚步:“禇小姐,你们褚家的人可真是如传闻中的一样,一如既往的傲慢。”
褚唯愿微微一顿,她从进门起就没透露过自己的姓名,如今肖克竟然能这样提点她,无非就是想向自己证明他已经充分了解了舒以安。褚唯愿走到门口时悠然转身,漂亮娇小的脸上带着不可侵犯的傲慢和矜贵,她看着肖克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您也应该知道,我们褚家的儿媳给您做员工,已然是降低了身价,您可千万不能有些什么非分之想。”
“您的茶叶不错,再见了。”
肖克心中一口郁结之气差点没让褚唯愿气的半死,他肖总踏入商场这么久,如此不留情面的看透自己戳破心事的,这个小姑娘还真是第一个。
褚穆匆匆赶回家洗澡换了衣服,司机到他家楼下的时候他刚好穿戴完毕。看着整整一抽屉的袖扣,垂眸想了想还是拿了那对黑曜石的,他记着那是舒以安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秘书拿着手机一项一项的翻看着行程,看到褚穆上了车,转过头递去一本文件:“今天下午是您在京参加的最后一个组织会议,在洲际会议中心,大概两个小时左右。”
褚穆接过那本文件粗粗的扫了两眼:“晚上推掉一切活动,我有事。”
秘书恭敬的点点头:“好的,顺便提醒一下,您是后天晚八点飞德国的飞机。”
褚穆翻文件的手指一顿,皱眉道:“这么快?”
可能他从没发现,相比其他几次回京,这次算是他待的时间较长的一次了。可是他怎么仍然觉得时间短了些呢……
车里的其他人大概是察觉到褚穆的沉思和不悦,一时谁也没敢说话。好在褚穆裤袋里嗡嗡震动的手机铃声一时缓解了车内的低气压。屏幕上纪珩东三个大字看的褚穆瞬间脑仁儿就疼了。
“喂?”
“不是怎么着啊褚大公仆,您这回来也有两天了什么时候打算接见小的们啊,这可是都排队等着呢。”
褚穆揉了揉眉心,时差加上一夜未睡让他看上去十分疲倦:“下次吧,后天我就回去了。”
“哎哎哎!”纪珩东扯着大嗓门子阻止褚穆挂掉自己的电话,赶忙出声阻止。“正事儿正事儿!我听说你昨天一路飙车,到底怎么着了?”
褚穆也看不下去文件了,干脆一把合上冲着那头耐着最后的性子解释:“以安胃病,送她去医院了。你有事儿没事儿,我挂了。”
“有事儿,真的,今天我回家正好看见你二叔从你家出来。搞不好啊,是老太太又给他吹了耳边风要把你弄回来。”
褚夫人想把褚穆从不远万里的德国弄回来的想法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褚洲同也早就见怪不怪。褚穆对于这个心里还是十分有数的。只要自己不提出申请,别说褚夫人了,就是亲爹都没用。当下就对纪珩东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知道了。”
车子一路平稳的行驶到洲际会议中心,中心外的台阶上三三两两的站满了接他的人。陶云嘉穿着及膝的红色套裙立在最外侧,黑色的长发被她松散的披在脑后,明艳的脸上带着曾经不可一世的风发自信。远远看去,她就像是古希腊中屹立在海上的女神,高高在上却又谦卑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