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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2页）

乐锦绣不屑地说：“这还有什么好审的？明摆着的嘛！现在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就是那个葛晴晴为了保全自己让好姐妹去送命，而且一点责任都不愿意担，想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老百姓都能看明白的事，你们还需

要审？听听民意吧！不然又要挨网民的骂！”

方远道：“你这说得不对啊，太简单粗暴了，审判全靠民意，那还要法律干什么？行了，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乐锦绣不服气了：“哪里是我瞎操心，是你们法院工作不到位。老百姓关注的这些案子，你们法院也得好好宣传一下，得让老百姓彻底搞明白孰是孰非的道理。”

方远正要接着说道说道，张伟民来电话了，他告诉方远，院里经研究，觉得要求方远回避的理由确实比较牵强，所以还是决定由方远继续担任穆子琪案的审判长。但谨慎起见，同时决定把合议庭人数升级到7人。方远连说没意见。

乐锦绣的话，让方远更加引起重视。他向张伟民报告以后，带着叶芯、张嘉她们，从案发当天葛晴晴和穆子琪约定见面的地铁站开始，实地察看，一路尽量还原当时的情景。

在地铁口，方远说道：“按照葛晴晴的说法，就是在这里两个人相遇，然后前往吃东西。那个时候，她把史咏威胁她的事告诉了穆子琪。随后两人回家，一路上，要经过一条偏僻小路，两人很警惕，一直在观察史咏是否会跟踪。”

之后，方远领着叶芯她们来到了幽暗的楼道里。

方远站在楼道里，说：“发生在这里的事，现在有三个版本的说法，史咏的版本是，葛晴晴把穆子琪推向他，然后进屋、锁门。但从我现在的这个角度看过去，看不到门口发生的事情。因此，基于位置的关系，史咏的这个描述，明显是在撒谎，这个版本可以排除。有一个则是葛晴晴的版本，她说，是穆子琪主动让她进去并锁好门。”

方远于是走到穆子琪住处的门口，看了看，说道：“而陶大明的版本，又变成是葛晴晴先进去，立刻把门关上，导致穆子琪被害。当然，陶大明不在现场，他的说法只是推测。”

此时叶芯开口道：“师父，除了史咏的说法明显不合逻辑，葛晴晴和陶大明两个版本都有可能，可是他们谁都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说的就是事

实。”方远点头表示赞成。

现场走访也无法得出明确结论，方远有些无奈。

走出小区，路边有一家水果摊亮着灯，叶芯说声我去买点梨降降火，便快走一步，方远和张嘉也跟了上去。

老板看方远他们都穿着制服，一边称重，一边问他们是不是来调查那个杀人案的，还说出事之前，那两个女孩还在他这里买了水果呢！方远突然眼睛一亮，看着老板：“是吗？您认识那两个女孩？”

老板便自夸起来：“我在这儿卖了十几年水果了，进进出出的街坊哪个不认识！”

方远于是掏出法官证，给老板看，老板忙说法院的啊，有什么尽管问就是。方远忙从手机上翻出葛晴晴和穆子琪的照片，给老板看，老板连连说就是这两个女孩，一高一矮。两个人当时说说笑笑的，所以他印象特别深。

方远心里一咯噔，忙追问一句：“说说笑笑？她们说的什么你还记得吗？”

老板想了想，说：“那个高个子，住楼上，常来我这里买水果，跟我比较熟了。她就问同来的那个朋友，喜不喜欢吃砂糖橘，说砂糖橘以前很贵，现在都便宜了。然后她们就买了一些砂糖橘走了。谁想到，这一走就出事了！”

方远听了，不由得看向叶芯和张嘉，彼此都掩饰不住兴奋。

离了水果摊，方远才说：“穆子琪在回家路上还说说笑笑，还有心情聊砂糖橘的价格，这说明她肯定是一种不设防的状态，也就是说，葛晴晴肯定没有把史咏威胁她的事情告诉穆子琪！或者说，即使说了，也没有说得很严重！”

张嘉附和道：“有道理啊，可是，我们也不能拿老板这几句话当证据吧？”

叶芯道：“我们可以申请查看监控。”

方远当即拍板，要叶芯向院里报告，请求允许到公安机关把那天葛晴晴和穆子琪回家路上的所有监控录像拿到手。如果监控录像也能印证水果店老板的话，那这个案子就能破局了！

终于等到了穆子琪一案开庭。

一早，法院门口，就有一群自媒体人早早候在了大门口铁栅栏处，还有不少旁听群众也等在门口。法庭工作人员开始发放旁听证。很快，法庭的旁听席便坐满了人。他们中间有人大代表，有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自然更多的还是媒体记者。

待原被告及委托代理人入座，方远引领着陈康等合议庭成员登上法官台，敲响法槌，宣布开庭。

让方远有些小小意外的是，法律援助律师康博睿担任了葛晴晴的出庭律师，是他替葛晴晴宣读的答辩状。

庭审进入举证阶段后，双方的焦点果然便集中在葛晴晴是否尽到了危险告知义务上。为此，徐天寻找到了穆子琪的邻居并申请了证人出庭作证。

在方远的许可下，这位证人陈述，事发当晚，她听到了争吵声，并且听到了穆子琪与一个男人的对话，当时穆子琪问这个男人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徐天当即提请法庭注意：在刚才双方的举证中，被告方提出葛晴晴当天见面的时候，已经把“史咏知道了穆子琪的住所、要上门报复”这一点告诉了穆子琪。如果被告方所言属实，那么在当晚，当穆子琪见到史咏时，就不会脱口而出说“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这句话显然表明，穆子琪对他的到来颇感意外。由此可见，葛晴晴撒谎了，她并没有把史咏可能会上门报复的事情提前告诉穆子琪，也就是她并没有尽到危险告知义务！

徐天说完，犀利的目光紧紧盯着被告席上的葛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