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碎与她见过不过两三面,记忆不深,想必是个不爱出风头的人。
——是个聪明人。
只是,从前许多年都低调过来了,这时候为何又要掺和进来?
谢清碎心中有了些猜测,只是缺少动机,不大确定。
萧烛:“嗯,恭亲王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无力,徐相(王妃父亲)虽然致仕多年,但其兄长任大理寺少卿,并且如今朝中仍有许多人是他曾经的学生,号召力不可小觑。恭亲王妃还未出阁时,徐家就十分宠爱这个女儿,这些年私下里恭亲王妃和父兄一直有来往,关系很紧密。”
谢清碎微微睁大眼睛:“如此……”
这事他还真不清楚。
说起来,萧烛的探子也太能干了点,恐怕这会儿盛京已经被他渗透成筛子了吧。
皇帝跟个摆设似的。
萧烛拿出几张信封递到他眼前:“我弄到了恭亲王妃与徐府往来的信件,大多是家长里短的琐事,不过也找到了些要紧的。”
谢清碎其实不是很想看,但都递到眼前了,他就随便瞄了一眼。
信件中寥寥写了几句话,大意是说现在萧盛当皇帝不靠谱,比起先皇差远了,虽然谢清碎谢侍郎看着是个靠谱的,但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就怕萧盛脑子发昏,要早做打算。
谢清碎:“……”
原来如此。
别说,还真给恭亲王妃预测对了。
他和萧盛离心的速度快得所有人都预料不及,反倒是被这个不动声色的王妃给看得清清楚楚。
如此一来,证据确凿。
恭亲王府确实是来淌这趟争权的浑水了。
挖老岭南王留下的势力墙角是个明智之举,但没料到萧烛来京来的这么快,以至于被顺着抓了个正着。
这样一来,恭亲王府已经算是站在了萧烛的对立面。
毕竟,皇位只有一个。
谢清碎顿了顿,思索片刻,问道:“如此,王爷如何打算?”
先皇对他有赏识之恩,如果不是先皇,他入仕、完成任务不会这么顺利。
恭亲王是先皇最爱重的兄弟,因为年龄差大,近乎是当成半个儿子养的,恭亲王府中如今这个连走路都踉跄的小王爷,也就跟皇孙差不多了。
谢清碎不至于为了这点提携的恩情就肝脑涂地,但问一句的功夫还是有的。
谢清碎并不指望萧烛有什么仁善之心,从水患之事萧烛的回答就可以看出,这人骨子里是藏也藏不住的冷酷,没有什么血脉温情可言。
哦,还是个亲手杀了自己爹的狠人。
谢清碎差点忘了这回事,那天萧烛和他说起这件事说的太自然随意了,导致他也没觉得这是件大事。
当然,这在皇室原本也不算稀罕。
弑父弑兄这种操作,谢清碎研究历史的时候,见得多了。
说萧烛生性冷酷,并不是谢清碎在骂他。
很多时候,当一个皇帝,冷酷是种必须的品质。
从这个层面,他一直很欣赏萧烛。
可出乎他意料地,萧烛对此的反应却很平常。
照理说,对这种野心家而言,权利应当是他唯一不可触碰的逆鳞。
可面对有人与他一同觊觎那个位置,萧烛却异常宽容,淡淡道:“无妨,稚子年幼,翻不出什么风浪,过两年……”
过两年如何,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谢清碎见他有些眉间微皱,似是想到什么,罕见地有些出神。
……总之,看这样子不像是要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