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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老虎追踪白额虎（第2页）

广智禅师又曰：“洪师兄，席蛇虽毒，但仍不足畏惧。因席蛇只卧地上，人误踏之，方能受害。若手执青竹一枝，将其轻轻打落，席蛇便自动卷起，不为人害矣。另有一种毒蛇，名叫飞蜞，能飞天咬人，一咬亦立毙，更难防范，比席蛇更利害。”

洪熙官大惊，急问飞蜞之形状如何？广智禅师曰：“此种飞蜞，形状如大蜞乸，但大过百倍，身圆，如一袋白银大小，深棕色，皮厚而极韧，刀斩不死，火烧不伤，十足蜞乸一样，且能飞起，一飞三四丈，飞在人体上，咬皮肉，其毒利害，见血即死，无法挽救者也。”

洪熙官曰：“哗！此一种飞蜞，岂不是重利害过我之白龙宝剑？”

广智禅师笑曰：“当然利害得多。汝之白龙宝剑，虽然削铁如泥，但不能飞，亦不能见血便死人也。”

洪熙官曰：“然则除此二种之外，尚有何物利害的呢？”

广智禅师曰：“尚一种。此种东西，便是山岚瘴气。老虎?山虽不高，但竹林树木太多，阳光甚少，且池沼水泽又多，败叶满地，因潮湿关系，乃发生山岚瘴气。此种东西，如烟如雾，人若不察，走入此种烟雾之中，感受山岚瘴气之毒，重则当堂昏倒，轻则精神不适，头昏眼花，回来之后，反得一场大病，若失于治理，会病重身亡。其利害之处，不下于席蛇与飞蜞也。”

洪熙官曰：“老虎?既然有此毒物，我等岂不是不能将清风道人擒拿乎？”

广智禅师曰：“是又不然。天生毒物，必有一物来消解克制者。洪师兄若能预先防御，则不畏毒物也。席蛇、飞蜞两毒物，最忌是烟屎，一闻烟屎气味，此两种毒物，不敢走近，必然飞逃。烟屎一物，不特可以驱除毒蛇，且其气味，可辟山岚瘴气。洪师兄可往取古老之熟烟斗，挑出烟斗中之古老旧烟屎，用一顶古旧之狗毛毡帽，以烟屎涂于鞋上及帽上，帽戴在头，手执竹竿，遇有可疑之青苔，则以竹竿打之。席蛇与飞蜞，一闻汝身上之烟屎味，便远远遁去。遇有瘴氟，则取帽掩着口鼻行过，便可安然无事矣。”

洪熙官大喜，决定渡江直至老虎?，但恐力量不及白额虎，不敢造次，即命郑涛赶程返回羊城，请陆阿采、洪文定、周人杰三人到来助战。郑涛领命，立则登程而去。洪熙官更至清远城，收集古老大烟斗，两日之间，已收得大烟斗十个有多，旧毡帽十件。每个烟斗之内，皆藏满烟屎，黑越越，臭味难闻。洪熙官大喜。

四五日后，郑涛自羊城赶回，陆阿采、洪文定、周人杰三人，亦应命赶到，各带齐军器。洪熙官介绍陆阿采等与寺僧相识。

是夜一宿无话。翌日清晨，早饭过后，洪熙官带着陆阿采、洪文定、胡亚彪、周人杰、柳玉龙、吴勇、郑涛，一行八人，带齐军器、毡帽、烟屎、竹竿，及一切应用物品，离开飞来寺，来到江边，雇一艘渔舟，渡过北江，来到对岸。

舍舟登岸，行上基围。田基之外，多是山地，绝无水田。初时尚有村落三五，村民多植番薯瓜豆等为生。向西北方行去，入山渐深，竹林渐密。越行越远，则竹林越密，地上之败叶亦越多。洪熙官等，以竹竿打路，一路行前。竹林中果有不少池沼水泽，池水深绿色，池边满布青苔，不知是否席蛇。洪熙官等因有烟屎涂在鞋上，亦不畏惧。

一路前进，行至午刻，则在竹林中小坐，取干粮出来充饥。休息片刻之后，继续前进。行至黄昏日落，已深入老虎?中，五六十里，但距黄家村，仍有百数十里也。是日所行之路，除了竹林、池沼、小溪，荒山之外，并无一村落人家。是时，始远远望见前面五六里外，炊烟袅袅而起。洪熙官知有人家也，乃欲行前，入村落中借宿一宵。

胡亚彪曰：“洪师傅，不可入村。”

洪熙官问其故。胡亚彪曰：“师傅不闻广智禅师之言乎？大师曾谓老虎?竹林中所有之村人，均为盗匪。我等若入村内，村人必往走报白额虎。清风道人闻之，必遁往他处矣。”

洪熙官摇头曰：“非也。白额虎在此称王称帝，目中无人，若闻我等来到，不特不逃往别处，反会到来挑战。我等乘机迎头痛击，为民除害，可免明日跋涉之苦也。”

胡亚彪曰：“哦，又系道理。我等前往前面村落暂借宿便是。”

洪熙官乃带着各人，继续前行。行甫数十丈，忽见一团烟雾，在前面乘风飘飘冉冉而来。洪熙官急谓众人曰：“前面之烟雾，便是山岚瘴气。汝等预备。”各人急脱下头上之旧毡帽，掩着口鼻，向前行去。未几，烟雾已到。各人在烟雾中行过，果然安然无恙。

一路继续前行，来到前面之村落，已日暮矣。村中人见有生人来，纷纷出来观看。洪熙官上前向一老者抱拳施礼，请求借宿一宵，并鸡酒菜米等物，愿十金为酬。老者利其金，带引洪熙官等入村。村中房屋，皆为泥土茅舍所建，简陋非常。只有一间小小祠堂，则为蚝壳泥砖所筑，有两厅数房，一小天阶，门前挂着一个“徐氏大宗祠”之木匾。洪熙官等知此村之人，皆姓徐者。

老者延洪熙官入到祠堂廊下，请各人坐下。洪熙官取白银一锭，以授老者。老者大喜，即令村人往取鸡酒菜米等至，为洪熙官等煮饭劏鸡。

老者与洪熙官等闲谈，知老者姓徐名二公，以前亦是剧盗，武技高强，近因年纪老迈，气力已衰，无法再闯荡江湖，只得收山归隐。村人以其驰名江湖，均推之为村中值理，管理该村事务。

徐二公以洪熙官等个个熊腰虎膀，亦是武林中人，气概轩昂，不类江湖豪客，故敢留之在村中度宿。徐二公问及洪熙官等各人何往。洪熙官不便明告，只谓有事往源潭墟访一老友而已。徐二公信以为真。

未几，鸡饭已熟。洪熙官围桌共饮，拉徐二公相陪。徐二公亦不客气，与洪熙官等浅斟低酌，饮至三鼓时分，始既醉且饱。徐二公虽为绿林剧盗，但为人极富义气，与洪熙官等性情相近，一见如故。三鼓过后，徐二公辞去，洪熙官等即在房内分别就寝。

睡至五鼓将近，洪熙官偶然醒来，微闻外面有悉悉之声，再侧耳细听，有轻微脚步声，自远而近，又闻有人喁喁细语之声。洪熙官急静静起床，执着白龙宝剑在手，蹑足行至房门之后，侧耳细听。

闻外面有二人低声细语曰：“一共八人，分睡在三个房中。其中一个姓洪者，似是师傅，带着一把宝剑，价值不菲也。”

又闻一人曰：“汝先诱那个姓洪之人追出来，向村前竹林追去……”

洪熙官闻至此，忽然寂静无声。洪熙官大惊，急闪身门后，持剑以待。未几，果闻房门力力作响，有人在外撬门脚。洪熙官以为徐家村之人，乘夜到来劫掠耳，乃一声不响，静观其变。俄见悉旳一声，已被门外之人撬开房门。洪熙官仍不动，伏在门后如故，见房门渐开，一个人影，高大非常，执刀闪身而入。

洪熙官俟其入到，突从门后，疾飞一脚，打向其人之手上，脚快如飞。其人闪避不及，被洪熙官之右脚打中右手，手中单刀，脱手飞去。洪熙官白龙宝剑已到，一剑指着心窝上，喝一声：“举手咪郁，郁亲一剑取你性命！”

其人看见洪熙官脚快利害，剑光闪闪，毛发俱竖，果然不敢再动，举起双手。洪熙官喝令转身，行至墙边。

陆阿采是夜与洪熙官同房睡觉，闻声惊起。洪熙官命陆阿采取腰带来，将大汉缚起，笑谓之曰：“老友，我非与汝有仇，我决不杀汝，汝放心可也。不过汝要答覆我之问话。”

大汉不答。洪熙官曰：“现汝已被我等所擒，生死在我掌握中。汝若不答我，我决不客气，欲饶恕汝亦不可得矣。我先问汝一句，汝顷间在门外所讲之言，谓诱我至村外竹林中，岂已伏下人马在此耶？”

大汉又不答。洪熙官勃然大怒，知非用武不可，便举手一拳，向大汉兜心打去，轰隆一声。洪熙官拳力大，已经未有发力，亦打到大汉眼突气咳，连忙求饶。

洪熙官笑曰：“汝自取其辱。若好好答覆，我便不打汝也。汝等是否在竹林中埋伏，有多少人马？”